裂縫塌方的轟鳴聲漸漸平息,隻餘下碎石滾落的細微聲響和彌漫的煙塵。
溶洞內死一般的寂靜,眾人臉色都難看無比。
黃紹衝到被堵死的裂縫前,徒勞地用手扒拉了幾下巨大的石塊,又頹然地放下手,哭喪著臉:
“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路沒了!我們被困死在這裡了!”
他焦躁地原地轉圈,身上的口袋叮當作響,卻再也掏不出能解決眼下困境的符籙。
吳予琦秀眉緊蹙,靠近被封堵的裂縫,伸出手掌貼在冰冷的岩石上,閉目感應了片刻,搖搖頭:
“堵得很死,而且是結構性塌方,靠我們幾個的力量,短時間內不可能挖通。”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仔細聽,能察覺到一絲緊繃。
王凡沒有說話,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溶洞。
金光咒的光芒穩定地照耀著,將溶洞的大致輪廓呈現出來。
除了他們進來的那條裂縫,以及溪流蜿蜒消失的黑暗深處,似乎彆無出路。
“悼瑾,你怎麼看?”
王凡看向一直沉默打量著四周的王悼瑾。
王悼瑾收回目光,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似乎在快速思考。
他走到溪流邊,蹲下身,掬起一捧水,感受著水流的溫度和流向,又抬頭看向溪流消失的黑暗方向。
“水是活的,說明有源頭,也有出口。”
他站起身,甩掉手上的水珠,“裂縫回不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沿著溪流往下走。
水往低處流,總能找到出去的路,或者……至少找到另一個空間。”
他的分析冷靜而理性,指出了目前唯一的生路。
“沿著溪流走?”
黃紹看向那片深邃的黑暗,縮了縮脖子,“那裡麵……誰知道還有什麼鬼東西?剛才那‘蝕靈絲’就夠嚇人了!”
“留在這裡,也是等死。”
吳予琦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空氣有限,食物和水雖然溪水未必能喝)也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
她瞥了一眼那生長著幽苔的岩縫,“那東西既然出現了,難保不會有更多,或者更麻煩的東西被我們剛才的戰鬥驚動。”
王凡點頭,吳予琦說的正是他擔心的。
困守絕地,是最愚蠢的選擇。
“那就沿著溪流走。”
王凡做出決斷,語氣斬釘截鐵,
“保持最高警戒。
黃紹,省著點用你的符籙,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予琦,悼瑾,注意兩側和頭頂。
薑若,”
他看向臉色蒼白、緊咬著嘴唇的少女,“跟緊悼瑾,集中精神,有任何異常感覺,立刻說出來,不要怕錯。”
他的安排清晰果斷,給了惶恐的眾人一個明確的方向。
薑若用力點了點頭,小手不自覺地抓住了王悼瑾的衣袖。
王悼瑾低頭看了她一眼,這次沒有說什麼,任由她抓著。
隊伍再次出發,這次是沿著溪流,走向溶洞更深處未知的黑暗。
腳下的路並不好走,溪流兩側是濕滑的岩石和淤泥,必須時刻小心。
金光咒的光芒隻能照亮前方十幾米的範圍,更遠處便是吞噬一切的濃黑。
水流聲在封閉的空間裡被放大,嘩啦啦地響著,反而更襯托出一種令人心慌的寂靜。
走了約莫一刻鐘,溶洞的走勢開始向下傾斜,溪流也變得更加湍急,水聲轟鳴。
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大,岩壁上的水珠不斷滴落,發出“滴答”聲。
靈氣紊亂的感覺更加明顯,連王凡維持金光咒都感到了一絲滯澀。
“等等”
走在最前麵的王凡突然抬起手,停下腳步。
眾人立刻戒備。
隻見前方不遠處,溪流在這裡拐了一個急彎,而在拐角處的岩壁上,出現了人工開鑿的痕跡!
那是粗糙的台階和一段殘破的鏽蝕嚴重的鐵製扶手,沿著岩壁向上延伸,沒入上方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是礦道!”
黃紹低呼,“看來我們真的進入礦坑更深的區域了。”
王凡和吳予琦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按照地圖和任務要求,他們是嚴禁進入更深處的d區富礦區)的。
但眼下,他們似乎彆無選擇。
“上去看看。”
王凡沉聲道。台階雖然殘破,但總比在濕滑的溪邊行進要好,而且或許能找到其他出路。
台階很陡,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鏽屑,踩上去吱嘎作響,讓人擔心隨時會崩塌。
王凡打頭,吳予琦緊隨其後,黃紹和薑若在中間,王悼瑾墊後。
眾人小心翼翼地攀爬。
台階向上延伸了大約二三十米,儘頭是一個較為寬敞的礦道平台。
平台一側是繼續向上的台階似乎通往更高層),另一側則是一條水平延伸的更加寬闊的主礦道,幽深不知通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