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來自頭頂陰影深處的嘶吼，仿佛攜帶著萬年不化的冰寒與純粹的毀滅欲望，瞬間凍結了洞內本就稀薄的空氣。
不僅僅是聲音的衝擊，更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上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手攥住了每個人的心臟！
“嗬……”
黃紹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他背上那個裝滿符籙的特製背包帶子“啪”地崩斷了一根，口袋裡的符紙散落出來幾張，在無形的威壓下無風自動，簌簌作響。
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連恐懼的叫聲都堵在了喉嚨裡。
吳予琦瞳孔驟縮，秋水劍瞬間橫在身前，劍身嗡鳴。
她周身紫源星輝本能地激蕩而出，形成一層薄薄的護罩，卻在那種威壓下明滅不定，如同風中殘燭。
她清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難以掩飾的驚駭，握劍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手背上青筋微凸。
她身上那件淺灰色的運動服外套，在星輝與威壓的對抗中，袖口處“嗤啦”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王悼瑾的反應最快，在那兩點猩紅亮起的瞬間，他就已經一步擋在了薑若和正在壓製劍意的王凡身前，一直慵懶的神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凝重。
他右手拇指迅速在其餘四指指節上劃過，像是在進行某種極速的掐算，臉色隨即變得更加難看。
他插在兜裡的左手猛地抽出，校服外套的袖子被岩壁上凸起的尖銳石塊“嘶”地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裡麵深色的襯裡。
而薑若，在發出那聲警告後，整個人就像被抽走了魂魄，僵在原地，那雙異瞳死死盯著洞頂的陰影，瞳孔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放大。
在她“看”到的世界裡，那團陰影不再僅僅是黑暗，而是一團不斷翻滾膨脹的，粘稠如實質的暗紅色“血池”！
無數扭曲的怨念絕望暴虐和一種純粹的“終結”意誌在其中沉浮咆哮！
那兩點猩紅，正是這“血池”最核心的“眼睛”！
被它“注視”的瞬間，薑若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吸進去，凍結，然後碾碎！
她緊緊抓著自己洗得發白的舊運動服下擺，指節用力到泛白，布料發出細微的撕裂聲。
最危險的是王凡！
洞頂那恐怖存在的嘶吼和散發出的與歸墟劍意隱隱同源的“終結”氣息，如同最強烈的催化劑，瞬間點燃了他丹田內本就躁動不安的歸墟劍意！
“唔——！”
王凡猛地睜開雙眼，眼中不再是平時的沉靜銳利，而是布滿了血絲，瞳孔深處仿佛有灰色的風暴在凝聚！
他悶哼一聲，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體表原本柔和穩定的金光咒劇烈閃爍，忽明忽暗，仿佛隨時會崩潰。
他身上那件黑色作戰服的質量極好，但此刻肩部，肘部等承受力量最集中的部位，布料纖維卻在無聲地崩斷，出現細密的裂口。
一股令人心悸的萬物終結歸於虛無的寂滅氣息，不受控製地從他體內溢散出來！
他雙手死死扣住地麵，尖銳的碎石刺破了他的手掌和手指，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指縫下的岩石。
他試圖用全部的意誌力去鎮壓去束縛那想要破體而出與洞頂存在“共鳴”的歸墟劍意！
裂淵劍意也在瘋狂運轉，金色的鋒芒在丹田內左衝右突，試圖阻擋灰暗劍意的暴走，但兩者本就危險平衡，此刻外部刺激下，裂淵竟隱隱有被反壓製的跡象！
“王凡！穩守靈台！彆被它影響！”
王悼瑾厲聲喝道，同時左手並指如劍，指尖亮起一點純淨溫潤的青色靈光，快如閃電地點向王凡的眉心，試圖幫他穩固心神。
然而，他的手指在距離王凡眉心還有寸許時，王凡體內溢散出的那股寂滅歸無的劍意猛地增強，竟主動迎上，與那點青色靈光撞擊在一起！
“嗤！”
一聲輕微的湮滅聲響，王悼瑾指尖的青色靈光竟被那灰暗劍意消磨掉了大半，剩餘的部分才成功沒入王凡眉心。
就在這一瞬間，那股驟然爆發的遠超凝元境的寂滅劍意餘波，如同最鋒利而無形的刀，猛地掃過王悼瑾周身！
“刺啦——！”
王悼瑾身上那件普通材質的校服外套，從右肩到左肋，被無聲地割開了一道整齊的裂口！
裂口邊緣光滑無比，仿佛被最精密的激光切割過。
透過裂口，隱約可見裡麵並非普通的衣物，而是閃爍著極淡符紋光芒的內襯。
更關鍵的是，在這一刹那，王悼瑾身上那層凝元境的偽裝如同被戳破的氣泡，一股深沉如淵磅礴如海的真罡境巔峰氣息，不受控製地泄露出來！
那氣息雖隻出現了一瞬，卻厚重如山，帶著一種曆經歲月沉澱的凝練感，與王凡那狂暴的寂滅劍意洞頂怪物的邪異威壓截然不同，卻又自成一體，不容忽視！
吳予琦、黃紹，甚至意識半模糊的王凡，都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這股氣息，心頭俱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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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悼瑾反應快得不可思議！
幾乎在氣息泄露的同一時間，他臉色微變，周身靈力以一種玄妙的方式急速內斂坍縮，那股真罡境巔峰的恐怖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被硬生生壓製束縛，瞬息之間就重新回落，穩定在了真罡境初期的程度！
雖然依舊遠超他平時表現的凝元境，但比起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巔峰狀態，已然“正常”了許多。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石火，若非那破損的校服和殘留的一絲不同尋常的靈力波動，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王凡渾身一震，眼中血色和灰色風暴稍稍消退了一瞬，但痛苦之色更濃。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王悼瑾，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
“它……它在呼應……上麵的……東西……我……快壓不住了……”
就在這時——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