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在呂圖爽朗在王悼瑾和薑若聽來是促狹)的笑聲過後,稍稍緩和,但那份微妙的尷尬和羞澀依然縈繞。
呂圖不再打趣兩人,轉而聊起了些師門的近況,比如哪位師兄又突破了,哪位師姐接了新任務,師父他老人家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是在探索青銅門後的秘密,還是在昆侖墟深處閉關釣魚喝茶。
他的語氣隨意,但提到的地名和事跡,都隱隱透露出其師門的不凡。
王悼瑾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薑若則安靜地聽著,默默記下那些陌生的名詞,心中對王悼瑾的背景更加好奇。
“說起來”
呂圖放下碗筷,拿起桌上一杯不知道什麼時候泡好的清茶,抿了一口,目光重新變得認真起來,看向王悼瑾,
“小瑾子,你說說,你這次動用無相麵具——巡夜人的最高信物之一——出來做保,就沒想過會給我,還有你六師兄,七師姐,八師兄,引來多少麻煩事?”
他的語氣不再帶有玩笑,而是帶著一絲長輩的審視和凝重。
王悼瑾也放下了筷子,迎上呂圖的目光,語氣平靜:
“五師兄,你應該看過啞巴帶回去的簡訊。
當時情況緊急,校方有人想借題發揮,不僅僅是處分那麼簡單,還想把薑若送到龍城司,落到某些居心叵測的人手裡。
我必須阻止。”
“所以你就用了無相麵具?”
呂圖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你知不知道,這麵具一旦在非巡夜任務中出現,會引起多少方的關注和猜疑?
尤其還是在一個高中校園糾紛裡?
現在好幾個和我們有舊怨或者想探聽虛實的勢力,估計都在打聽,江南高校這邊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值得巡夜人動用最高信物。”
他歎了口氣:
“小九,你不是衝動的人。
這次,是不是有點欠考慮了?”
王悼瑾沉默了片刻,目光掠過身邊低頭不語的薑若,又轉回來,聲音低沉了些:
“我知道會惹麻煩。
但有些事,不能隻用利弊來衡量。”
他頓了頓,補充道,
“而且,我也不是毫無準備。
麵具隻是信物,我沒暴露身份,也沒動用巡夜權限,隻是借其名頭震懾。
後續的麻煩,我會處理。”
“你處理?”
呂圖挑了挑眉,
“怎麼處理?
繼續用你那半吊子的偽裝,裝成凝元境的小道士?
還是指望我和其他師兄師姐在後麵給你擦屁股?”
王悼瑾被噎了一下,沒說話。
呂圖看著他,又看看薑若,忽然笑了笑,隻是這次的笑容裡多了些感慨:
“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前些日子我們幾個回師門,聽大師兄提起你身邊多了個需要特彆關注的女孩,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小子的心思。
現在看來……”
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語調,“大師兄說得沒錯,是得特彆關注。”
薑若的頭垂得更低了,耳朵尖通紅。
王悼瑾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
“五師兄,你就彆在取笑我了。說正事。”
他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地敲了敲,似乎在斟酌措辭,
“五師兄,你現在……能讓七師姐過來一趟南市嗎?”
呂圖喝茶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
“找你七師姐?怎麼了?你受傷了?”
他目光迅速在王悼瑾身上掃過,
“不對啊,你氣息平穩,雖有損耗但無大礙。
是……為了你那個昏迷的朋友?王凡?”
王悼瑾點了點頭,神色認真:
“是……他的情況很麻煩,體內兩股強大劍意衝突失衡,還沾染了礦坑邪物的汙染,神魂受損。
南市這邊的醫院和軍部請來的專家都束手無策。
七師姐精通醫道和神魂調理,尤其擅長處理各種能量衝突和異種能量侵染。
如果她肯出手,或許能有轉機。”
呂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眯起眼睛,手指在茶杯邊緣摩挲著,似乎在思考。
片刻後,他忽然岔開了話題,指了指王悼瑾一直握在左手手心無意識把玩的三枚古樸銅錢:
“小瑾子,你這三才衍天之術……最近可有長進?要不要師兄我指點你一二?”
王悼瑾一愣,看了看手裡的銅錢,明白五師兄是在考驗或者說轉移話題。
他沒有猶豫,手腕一抖,三枚銅錢叮當作響,被他以特殊手法置於桌麵,形成一個簡單的三角陣勢。
他指尖靈光微閃,點在銅錢之上。
銅錢輕輕震動,發出細微的嗡鳴,表麵浮起極其淡薄的常人難以察覺的靈光線條,相互勾連,隱約指向某個方向,但線條閃爍不定,很快又變得模糊。
王悼瑾眉頭微蹙,收回了靈力。
銅錢恢複平靜。
“看到了?”
呂圖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
“你這卜算之術,靈性是有的,火候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