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緩慢流逝。
薑若沒有回房間,就坐在天台上,抱著膝蓋,望著醫院的方向。
夜色漸深,繁星點點,城市燈火璀璨,但她心中隻有那片被特殊結界籠罩的病房。
蘇舉和啞巴安靜地陪著她。
墨痕不知何時也跳上了天台,蜷縮在她身邊不遠處的陰影裡,尾巴偶爾輕輕擺動。
她嘗試靜坐調息,卻怎麼也靜不下心。
腦海裡全是王凡昏迷的臉,礦坑中他七竅流血卻依然引導劍意的身影,還有吳予琦、黃紹他們受傷的樣子。
“一定要救醒啊……”她喃喃低語。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天際隱隱泛起一絲極淡的魚肚白。
快天亮了。
就在薑若覺得自己的心快要被等待熬乾的時候,一道青紫色的流光悄無聲息地劃破黎明前的黑暗,落在了天台上。
流光散去,露出齊妙素和王悼瑾的身影。
齊妙素的臉色比來時顯得更加蒼白了些,額角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那雙清冷的眼眸依舊明亮平靜。
王悼瑾跟在她身後,神色凝重,但眉宇間似乎放鬆了一些。
“齊姐姐!小瑾!”
薑若立刻跳起來,急切地迎上去,“怎麼樣了?王凡他……”
齊妙素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性命無礙,神魂已穩,劍意衝突暫時壓製,邪能汙染拔除大半。
最遲今日午時,當可蘇醒。”
轟!
薑若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喜悅和如釋重負的洪流瞬間衝垮了連日來的擔憂和疲憊,眼淚毫無征兆地湧了出來。
她用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但肩膀卻控製不住地顫抖。
“謝……謝謝齊姐姐!謝謝!”
她哽咽著,朝著齊妙素深深鞠躬。
齊妙素微微側身,沒有受她全禮,隻是淡淡道:
“分內之事。他體質與意誌均屬上乘,否則我也無力回天。”
她頓了頓,看向王悼瑾,“小九,你隨我來。”
說完,她徑直朝樓下走去。
王悼瑾對薑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彆擔心,然後快步跟上齊妙素。
薑若擦乾眼淚,心中的大石終於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虛脫般的輕鬆和濃濃的疲憊。
她慢慢走下天台,回到自己暫住的房間,衣服都沒脫,就倒在床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睡。
緊繃了太久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放鬆。
這一覺,薑若睡得極其沉實,直到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臉上,才悠悠轉醒。
她猛地坐起身,看了一眼時間,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午時已過!
她慌忙跳下床,洗漱了一下,衝出房間。
樓下客廳裡,隻有王悼瑾一個人坐在舊沙發上,手裡把玩著那三枚銅錢,似乎在思考什麼。
“小瑾!”
薑若快步走過去,“王凡……醒了嗎?齊姐姐呢?”
王悼瑾抬起頭,看到她急切的樣子,點了點頭:
“七師姐說他午時前後會醒,現在應該已經醒了。七師姐她……”
他頓了頓,“她已經走了。”
“走了?”
薑若一愣,“怎麼不多休息一下?我還沒好好謝謝她……”
“她性子如此,不喜俗禮。”
王悼瑾放下銅錢,揉了揉眉心,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而且,她這次出手,是有條件的。”
“條件?”
薑若心中一緊,
“什麼條件?是不是很為難?我們能幫上忙嗎?”
王悼瑾看著她擔憂的樣子,笑了笑,隻是那笑容裡有些彆的意味:
“放心,不是為難你的條件。是給我的任務。”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明媚的陽光:
“七師姐救醒王凡,要求我在他情況穩定後,立刻動身前往江洲。”
“江洲?”
“嗯。江洲附近,最近剛開啟了一個小型遺跡,被命名為大小洞天福地。
裡麵環境特殊,孕育了一些外界罕見的靈藥。”
王悼瑾轉過身,看著薑若,
“師姐要我去那裡,取九株指定的藥材回來。
作為……這次出手的報酬,或者說,對我的一場考驗。”
薑若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凝重。
能讓王悼瑾都稱之為“考驗”的任務,絕不簡單。
“很危險嗎?”
她忍不住問。
“遺跡探索,哪有不危險的。”
王悼瑾語氣平靜,
“不過放心,我心裡有數。而且,師姐給了我詳細的資料和地圖,目標明確,隻要不出大的意外,應該問題不大。”
他走回薑若麵前,看著她:
“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短則一兩周,長則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