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一步一步站去他麵前,瞳孔失溫,這樣的薄曜令她害怕到了極點。
薄曜雙腿岔開,雙肘放在大腿上,吸完一根煙又點了一根,挺拔鼻梁切割光線,半臉輪廓陷入暗影裡:
“相識一場,以後大概率是不會再見了。
你在我這兒,算不了畢業,今天還是先把畢業證給你發了。”
照月的心從未如此的慌亂過:“你要做什麼,訣彆感言嗎?”
薄曜將煙頭觸滅在煙灰缸裡,偏過頭看著她,神情淡漠平靜,抿了下唇。
“你在我這兒,算不得強大。”
“你介意你從豪門貴女變成普通人,介意血緣基因帶來的恥辱。
以世俗為尺,評判自己由強變弱。
縮在婚姻殼子裡躲著,維持體麵。”
“你的心從未生長出發達的根係,在任何領土上,都無法向下用力紮根,也難向上生長。
你看起來總是被驅逐,實則是你自己主動逃離。”
照月已經意識到不對了,聲色發顫:“薄曜你彆說了好不好,留著以後說不行嗎?”
薄曜嗓音平靜:“樹以參天,是因根深蒂固。”
“你不是真的想去美國,也不是真的熱愛蘭德那份工作。
你喜歡一樣事物的樣子我見過,你隻是想逃離燕京這個是非之地。
你從港城到燕京,從燕京又到美國,以後美國待不下去了,去外太空是不是?”
男人沉沉歎出一口氣,胸都快氣炸了,還要教小學生:“非洲草原上,強者扞衛領地,弱者才被驅逐。”
薄曜看了一眼窗外陰天,涼風吹過心口,似冰雪般的凍人心胸。
男人在逆光裡站起長身,黑眸深邃:
“願你,鐵齒銅牙,鋼筋鐵骨。千錘百煉,自成千金。
早日修成真材實料的,千金。”
薄曜一字一句精準打中她七寸,把照月的心一層一層剖開,原來薄曜一早就看穿了她。
薄曜淡笑:“好了,這是你我相識一場,給你上的最後一課。”
“小寶,出來。”
薄曜看向薄小寶,小狗不知道主人要去做什麼,危險還是美好,它都不清楚。
但薄曜讓它走,它總是義無反顧。
他要的,是義無反顧。
照月哽咽,乞求的看著他:“薄曜,你真的不要我了嗎?我還沒有成為你說的強者,就拋下這個不合格的學生了嗎?”
薄曜沒再說話,朝門外走去。
照月了解他,他發脾氣說明還能挽回,脾氣都沒了,那就是真的無法挽回了。
他那麼氣自己,還要最後給她上一課再走,看來是真的做好了這輩子都不見麵的打算了。
“小寶。”
照月哭著喚了小狗一聲,薄小寶感覺出來她情緒不好,立馬跑過來用頭蹭了蹭她腳邊。
照月說:“你不走,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薄曜沉悶的嗓音從門前傳來:“薄小寶,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