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曜沒說話,讓人將她塞上車。
回去路上,薩仁開車,崔小嬌坐在副駕駛抱著槍。
車廂裡格外安靜,隻有一縷沙漠冷白的月光灑落車窗,鋪滿她整張臉,冰冰涼涼。
薩仁從後視鏡了照月一眼:“嘿小月月,你在難過老板沒告訴你回來的時間嗎?”
照月卷翹長睫垂下:“我是擔心他。”
薩仁習以為常的道:“執行任務不告訴隊裡以外的人多餘信息,這是規矩。”
照月情緒有些低:“嗯,我理解的。”
薩仁用一種輕鬆尋常的腔調說:“習慣就好。”
照月那天在咖啡廳聽過盧爾這個名字,他是黑幫裡的頭目。
剛才聽薄曜的語氣,今晚肯定是一場激鬥。
她抬眼看著後視鏡裡的薩仁,的確稀鬆平常。所有人裡,反應最大的就是她。
薄曜八歲開啟高強度軍事訓練,一直在國外一個島上,孤寂的過了很多年。
之前對外宣稱是他母親跟父親離婚,將人帶到國外生活了許多年。
其實根本不是,他母親根本沒有力量從定王台搶走大房長子的孩子。
家族安排,薄晟坐鎮國內管理公司,薄曜在國外疏通各方勢力,為薄家能源生意做武力支持。
這些都是後來薄曜告訴照月的,從前他不願說。
這些年,薄曜就是在這樣戰亂紛飛的異國他鄉,在槍林彈雨裡挨過一日又一日。
照月愈發能感同身受。
明白他為何不喜歡浮華糜糜的生活,是因生死血戰歸來,靈魂與肉體隻想安靜的休息。
是以,薄曜喜歡安寧與簡單。
他最大的快樂就是讓放心的人給他做一頓好吃的,卻又因為薄晟的離世,得了厭食症。
車廂裡的沉默,比天上的月亮還沉寂,照月眼裡的傷懷鋪滿整個銀河。
他哪裡是因為應激得了厭食症,他早就應激了,他覺得每天一睜眼就在戰鬥。
薩仁揪起眉頭:“老板不願讓你來,就是知道今天這樣的情況會時常發生。
他知道你會難受,會想很多,自己折磨自己,還不如看不見的好。”
照月喉嚨澀然,頭無力的轉向窗外。
她找了許多借口才留在中東,以為守在薄曜身邊內心就會安穩些。
可來了中東才知道,自己會更煎熬。
她會想,薄曜會不會受傷,會不會陷入什麼圈套,怕他有生命危險。
腦子快要炸開一般的亂,掌心裡全是黏膩的濡濕感。
薩仁晃了晃粉色的頭:“嘿小月月,你之前不是來過中東嗎,怎麼會說那是煙花?”
照月有些不好意思的回:“我來中東三天吃了五顆槍子兒,最戳笨的就是來中東的那次。”
薩仁哈哈大笑:“你這樣想吧,東南亞的危險程度在中東麵前,等於小混混遇上恐怖分子。
東南亞就玩玩黃賭毒,這邊可是諸國博弈,沒有黑白道之分。
買了武器就能成立一支軍隊,可以為政府做事,也可以為某些勢力做事,各種亂七八糟的都有。”
沙漠星空很美,月亮格外的大。
車輛行駛入回多哈城區的一段沙漠路段,路上沒有路燈,隻有極少數的反光牌。
薩仁突然間猛打方向盤,照月在後排座沒有套安全帶,身體一歪,差點從側門撞了出去。
“小月月,抓緊了!”
“通知後車,遇見不明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