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聽著這位外交老前輩的每一句話,她想了想說:“王儲在讓大國博弈,站在對方立場,他沒做錯。”
馮歸瀾笑道:“對,不能常以對錯論政,要看長遠得失。”
他起身在屋內踱步,清瘦背影定在窗前似一根青竹,花白的發似雪一般盈亮:
“我們有太多的人為了這條絲綢之路,披星戴月,前仆後繼。
能走到今天,是真的很不容易。
對內,要國內企業與我們同心同擔風險;
對外,要聯盟國齊心對陣,不停斡旋周邊勢力,才能讓中東經濟走廊站點紮根下去。
我們國家建國不足百年,起步本身晚,從前吃太多苦,受過太多欺壓。
為了這項偉大而長遠的政治戰略,我願意付出一切。
中東經濟走廊,我們勢在必行,勢在必得!”
照月胸口似被大錘一震,回蕩著陣陣蕩氣回腸的鳴響。
她從馮歸瀾眼神裡看出了決絕,那種不顧一切的決絕。
從政者之如容九,玩弄權術,奢靡度日,為自身利益不擇手段擄掠資源,擠占他人生存空間;
也有從政者,儒雅清風,為國星夜奔赴,隻為這條經濟走廊徹底打通。
照月是震撼的,也是激動的。斡旋於風雲之巔,在天地之外見到了更大的天地與心境。
沙特王儲薩爾曼訪美期間,也門北部武裝與美衝突爆發,徹底封鎖曼德海峽,紅海內所有航行船隻被圍海上。
美國並未在突襲中討到好,馬赫德依舊是中東最強硬漢。
一周後,薄曜與一隊秘密人馬從也門低調而歸。
薄曜風塵仆仆回到彆墅裡,推開主臥房門:“起床,趕緊收拾東西回國。”
照月這幾天都睡得不踏實,一時驚起:“怎麼了薄曜,是要打仗了嗎?”
薄曜穿著一身特種作戰服還沒換下,臉上染著炮火後的餘灰,鼻頭是灰色的。
他伸手將室內所有燈光開啟,走入書房將照月的電腦提了出來:
“沒有,薩爾曼情況有變。馮外長今晚登機回國,你跟上。”
“快,愣著做什麼!”薄曜催她。
男人親自開車將照月送去卡塔爾多哈國際機場。
沙漠的夜,半夜起風,將薄曜的發吹得狂亂的飛,車開得很快。
抵達機場,他手掌緊緊牽著照月的手走了過去:“馮外長,我在中東走不開,讓她代表我去。”
馮歸瀾回身,神情肅然:“這不符合規矩。”
薄曜聽得一樂:“瞧你,還拿規矩卡人,這就沒意思了。”
男人手臂搭在照月肩膀,往身前攏了攏:“讓她以天晟集團總裁夫人的身份出席,這就符合規矩了。”
照月瞳孔震了震,抓著薄曜衣服下擺,一顆心亂跳。
路上過於匆忙,薄曜隻是簡單說了幾句,說薩爾曼飛機可能落地華國。
馮歸瀾轉回身,長腿上梯:“跟上。”
薄曜勾了勾唇,手掌揉了揉照月的頭:“快去,落地了給我打個電話。”
照月張著嘴,薄曜冷下臉色:“少囉嗦,趕緊的!”
照月提著裙擺上了登機梯,一步兩回頭,兩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