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架上的刹車聲還沒散,林若晴已經重新踩下油門,輪胎在瀝青上擦出兩道黑印。她沒再看後視鏡,右手直接摸到副駕,抓起錄音筆塞進包裡,左手猛打方向,車子一個甩尾切入應急車道。
顧軒的聲音還在電話那頭:“7和9,無牌,往城東廢棄醫院去,老李在車上。”
“我知道。”她咬牙,“我跟上去,你讓周臨川調人,彆等交警批條子。”
“已經在動了。”顧軒語速平穩,像在讀一份會議紀要,“交警以‘公共衛生轉運違規’設卡,但攔不住他們走小路。你拍到的畫麵,馬上剪。”
“剪什麼?”
“公務車無牌,司機戴智能義肢——就這十五秒,匿名推給‘城事直通車’‘本地熱搜榜’,標題寫‘深夜神秘轉運,誰在繞開監管?’”
林若晴一腳油門轟到底:“你這是要把火引到明麵上燒。”
“火早就燒起來了。”顧軒聲音冷得像鐵,“現在的問題不是誰點的,是誰滅得掉。”
電話掛了。
她把手機甩到中控台,一腳刹停在高架匝道口。前方,兩輛沒掛牌的公務車正拐進一條老城區斷頭路,車尾一閃,消失在巷口。
她掏出手機,三秒剪完視頻,加密上傳,發送。
發送成功。
她盯著屏幕,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可下一秒,手機彈出一條係統提示:【您關注的用戶“顧軒”剛剛發布新動態。】
她點開。
沒有文字,隻有一段音頻鏈接。
點開,是那個副局長的聲音,原原本本:“那天確實有些流程不規範……”
她愣住。
這不是證據,這是戰書。
周臨川接到指令時,正蹲在警局後巷抽煙。煙快燒到濾嘴了,他才聽見加密頻道的提示音。
他掐滅煙,翻身上車,一腳油門衝出警局。
“設卡交警已就位,但城東那片路網複雜,他們肯定有備用路線。”他一邊開車一邊對著藍牙耳機吼,“我已經讓便衣盯住廢棄醫院後門,要是他們真把老李送進去,咱們得搶時間。”
“不,他們不會送進去。”顧軒在電話那頭說,“那是屠宰場,不是醫院。他們要的是‘消失’,不是‘治療’。”
周臨川一怔:“你是說……”
“他們會在半路動手。”顧軒聲音低下去,“在監控死角,在信號盲區,在沒人能查到的地方。”
周臨川猛打方向,車子拐進一條窄巷:“那我們得比他們更快。”
“你已經在路上了。”顧軒說,“我剛讓林若晴把視頻推出去,十分鐘不到,本地熱搜第三。應急辦那邊已經開始打電話問‘誰放的料’了。”
周臨川笑了聲:“這下,他們想裝都不知道怎麼裝了。”
“裝不了,就得動。”顧軒說,“動,就會漏。”
淩晨一點十七分,城東高架匝道。
一輛無牌公務車緩緩駛入監控盲區。
副駕駛車窗降下,司機抬手,露出半截金屬手臂,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車後方五十米,一輛黑色suv悄然跟上。
車裡,江楓盯著手機屏幕,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敲擊。
他沒穿秘書處的正裝,隻套了件灰色衛衣,袖口磨得發毛。機房的冷光打在他臉上,映出眼底一片青黑。
“顧軒,我進去了。”他低聲說,聲音沙啞。
屏幕上,市政內網測試通道的權限窗口一閃而過。
他按下刹車。
一段十秒的視頻開始上傳。
畫麵是模糊的檔案室監控截圖:2018年3月14日2215,一台電腦屏幕亮起,操作記錄顯示——q01權限,調閱y07移交檔案。
視頻末尾,一閃而過一個青銅司南圖案,不到半秒,隨即黑屏。
“上傳完成。”江楓退出係統,清空日誌,拔掉u盤。
他靠在椅背上,閉了閉眼。
桌上,那支萬寶龍鋼筆筆尖朝上,穩穩對著“為人民服務”的匾額。
他沒動它。
隻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美工刀,輕輕劃開左手虎口。
血流出來,他沒擦,任它順著指縫滴在桌角。
那裡,已經刻滿了《出師表》的殘句。
林若晴的視頻爆了。
熱搜第三,十分鐘破百萬播放。
評論區炸了。
“這手是假的吧?智能義肢?”
“重點是無牌公務車!誰允許的?”
“3月14日,y07,q01……這些詞怎麼越看越像陰謀論?”
“不是陰謀論,是有人怕了。”
“老李是不是已經被‘處理’了?”
有人扒出三年前審計局值班表,對比時間線,發現當晚係統調閱記錄與人工簽到嚴重不符。
更有人翻出老李半年前在內部培訓會上的發言視頻:“非標操作可以走,但必須留痕。不留痕的,就是黑賬。”
截圖被做成表情包,配上文字:“你說不留痕,他說流程不規範。”
輿論像滾雪球,越滾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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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