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十七分,顧軒的公寓門鈴響了。
他剛處理完陳嵐燒掉紙條的事情,指尖還殘留著打火機火苗燎過的焦味。進門第一件事不是開燈,而是摸黑走到玄關,手指在門鎖磁條上一劃,確認封條沒動。窗縫那道他用指甲油塗的細線也完好無損。
安全屋還是安全的。
他脫下西裝,從內袋掏出u盤,插進書房的離線電腦。屏幕亮起,錄音文件自動播放——陳嵐的聲音低得像刀片刮過玻璃:“你知道燒證據,是違法的。”
“我也知道。”他的聲音冷靜得不像剛被人堵在停車場。
他反複聽了三遍,重點不是她說什麼,而是她沒說什麼。她沒上報,也沒直接走人。她燒了證據,卻留下了那把銀匙的痕跡。
顧軒摘下檀木珠串,放進抽屜最底層。換上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家居服,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舊疤——三年前臥底任務留下的紀念。
門鈴又響了,這次是視頻提示。
他走到貓眼前,看清了外麵的人。ani,也沒戴墨鏡。一身墨色旗袍,盤扣上彆著那枚翡翠蝴蝶胸針,發絲一絲不亂,像剛從晚宴撤場,而不是半夜敲一個被全網圍剿的乾部家門。
顧軒拉開門,沒讓她進。
“副市長千金,半夜來我這兒,不怕被人拍了發熱搜?”
秦霜沒笑,也沒動。她抬手,從手包裡抽出一個密封文件袋,直接遞過來。
“你女兒出生時,醫院留了胎毛做基因存檔。”她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我拿到了。”
顧軒接過袋子,指尖確實抖了一下。
但他立刻反應過來——左手空了,習慣性要摩挲珠串,卻隻摸到冷硬的皮膚。這個動作缺失,反而讓他清醒。
他低頭看文件,檢測報告上寫著“dna匹配度99.8”,旁邊一行小字:“若父知情,當驚。”
“你從哪兒弄的?”他問。
“這重要嗎?”秦霜盯著他,“重要的是,它在我手裡。”
顧軒冷笑,把文件袋往玄關櫃上一拍:“你這是侵犯公民個人信息,我可以當場報警。”
“你可以。”秦霜不躲,“但你不會。因為你知道,一旦報警,這份報告就會出現在所有媒體頭條——顧軒,私生女dna曝光,涉嫌隱瞞重大家庭信息。”
她往前半步,“還是說,你寧願它被當成假的?就像你那份被p過的調研報告?”
顧軒盯著她,沒說話。
他知道她在逼他慌。
可他更清楚,這種事,越是急著否認,越顯得心虛。
他轉身進屋,從茶幾下拿出一包未拆封的茶,撕開,倒了兩杯熱水。
“進來吧。”他說,“大半夜的,站門口像話嗎?”
秦霜挑眉,跟著進門,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響。
她沒坐,隻站在客廳中央,旗袍下擺垂到腳踝,翡翠蝴蝶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顧軒端起一杯茶,遞過去:“喝一口?提提神。你這身打扮,不像來談事的,倒像來拍雜誌封麵。”
秦霜沒接茶,隻看著他:“我要你查一個人。”
“誰?”
“省廳級,具體名字現在不能說。”
“憑什麼?”
“憑這份報告。”她抬手點了點茶幾上的文件袋,“隻要你配合,它就永遠隻是我抽屜裡的一個備份。你不配合——明天一早,全城都會知道顧軒有個女兒,而你,從來沒報過戶口。”
顧軒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女兒他媽,是烈士遺屬?戶籍係統有特殊通道。我要是真想藏,根本不會留胎毛檔案。”
他放下茶杯,直視她:“所以你拿這個威脅我,隻有一個可能——你根本不確定這是真是假。”
秦霜瞳孔微縮。
顧軒繼續:“你拿到的,可能是醫院備份,也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餌。你不敢公開,是因為你也沒底。你怕萬一這是假的,你打草驚蛇,反而暴露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