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的時候,顧軒正把最後一口涼透的咖啡灌進喉嚨。屏幕亮起,一條加密消息蹦出來:“u盤數據已接收,心理報告分析中,預計六小時後交付。”發信人還是那個yinshi2049。
他沒回,也沒放下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懸了半秒,直接點進郵箱後台。追蹤程序反饋回來的數據流圖譜還在跳動——“心理日記”文件已經被複製、拆解、轉發了七次,最後一次導出時間是淩晨零點十七分,目標ip歸屬地鎖定在城西“雲圖科技”廢棄數據中心。
果然是他們。
他順手調出林若晴留下的媒體聯絡名單,手指在三個名字上停頓了一下,選中其中兩個,快速發送壓縮包。附件裡是那份被篡改的調研報告樣本、數據比對圖、還有南瀾控股和市政後勤的關聯證據鏈。發送前他加了一句指令:“壓著,等我信號,彆搶發。”
做完這些,他起身把辦公室的路由器拔了,網線整個扯下來扔進抽屜。現在不是防不防的問題,是得讓對方覺得他“斷了”,覺得他慌了,覺得他開始亂了。
可他知道,真正的局,才剛開始。
淩晨一點二十三分,市府內網突然彈出一份加急傳閱件,標題刺眼:《關於顧軒同誌近期行為異常的綜合評估》。文件以“內部參考”名義下發,內容全是編的——說他精神狀態不穩定,頻繁與境外組織聯絡,濫用職權乾預審計流程,甚至暗示其有自毀傾向。
這玩意兒沒走正式簽批流程,卻通過幾個非公開渠道悄悄送進了幾位分管領導的辦公係統。有人已經點開了。
顧軒冷笑。這不是調查,是絞殺。他們想用一張紙,把他從根上抹掉。
他沒急著反擊,反而打開通訊錄,翻到周臨川的號碼,撥了過去。
“臨川,幫我查‘清風茶苑’今晚有沒有異常出入記錄。車牌、人臉、進出時間,越細越好。”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那地方是張宏常去的地下會所,三層防竊聽包間,斷網斷信號,連手機都不能帶進去。”
“我知道。”顧軒靠在椅背上,聲音壓低,“但王德海去過。他兒子那兩百萬,是從秦霜名下賬戶轉出去的。這個人,已經被收了。”
周臨川呼吸重了幾分,“你是說,他給裡麵的人當眼線?”
“不止是眼線。”顧軒盯著桌上那枚空了的檀木珠槽,“他是鑰匙。沒有他,他們進不了市政係統內網,也改不了傳閱件權限。”
電話那頭傳來鍵盤敲擊聲,“我調街麵監控,看看有沒有慶瀾實業的車進出。再安排人從後門垃圾桶撿幾個紙杯,至少能確認誰在裡麵開會。”
“彆留痕跡。”顧軒提醒,“他們現在草木皆兵,一有風吹草動,立馬換地方。”
掛了電話,顧軒沒閒著。他打開一個隱藏文檔,把剛才那份“評估報告”的發布時間、轉發路徑、ip跳轉節點全列出來,標紅了三個關鍵節點——南瀾控股、雲圖科技、市政後勤處服務器。
這三根線,擰成一股繩,直通張宏的辦公室。
他正盯著圖譜發愣,手機又震了一下。是周臨川發來的消息:“查到了。零點四十五分,一輛慶瀾實業的黑色商務車從東側小門進入‘清風茶苑’,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穿黑西裝,一個戴口罩。車牌已屏蔽,但人臉識彆匹配到劉建華的司機。”
劉建華是張宏的親信副手。
顧軒眼神一沉。果然是他們。
緊接著第二條消息:“王德海的巡檢平板今晚一點零三分登錄過茶苑的電力維護係統,操作時長兩分鐘,剛好覆蓋監控盲區。”
成了。
他立刻撥通另一個號碼,是部門裡一個老科員,平時話不多,但一直沒站隊。
“老李,明天防汛演練方案你牽頭,現在就準備。所有涉及我分管口的人員,全部進應急小組,兩點前到防汛指揮中心報到,一個都不能少。”
對方愣了下,“這大半夜的,搞演練?”
“上麵剛下的指令,緊急預案。”顧軒語氣平穩,“彆問為什麼,照做就行。特彆是小王、小陳那幾個年輕人,重點盯住,彆讓他們接陌生電話。”
他知道,張宏那幫人正準備搞“勸退聯名信”,想讓他主動辭職,體麵收場。可隻要這些可能被策反的人被調離崗位,斷了聯係,這封信就寫不起來。
電話掛了,顧軒靠在椅子上,閉了會兒眼。
他不是在防守,他在布陣。
淩晨兩點零七分,清風茶苑地下三層的防竊聽包間裡,燈剛亮。
張宏坐在主位,臉色陰沉,“那份報告發出去了,但顧軒一點反應沒有,連查都沒查。”
劉建華坐在旁邊,“會不會他已經察覺了?”
“不可能。”張宏搖頭,“他現在就是個孤臣,林若晴跑了,周臨川被關了,誰還能幫他?”
話音剛落,耳機裡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帶著吳語口音:“張書記,心理報告分析結果出來了,他有明顯創傷後應激反應,夢見妻子死的次數比正常人高三點二倍。建議雙線操作——對外放風他精神不穩,對內策動下屬聯名勸退,逼他主動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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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宏點頭,“就按劉總說的辦。明天一早,讓辦公室整理材料,往幾個常委手裡遞。”
這時,劉建華突然皺眉,“可剛才後勤反饋,顧軒突然啟動了防汛演練,把他手下幾個骨乾全調走了,聯名信一時半會兒湊不齊人。”
包間裡安靜了一瞬。
張宏猛地抬頭,“誰給他的權限?這大半夜的搞什麼演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