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x年,x月x日清晨六點,天光剛透,顧軒的車停在市政大院東門。
郵箱提示音響起的瞬間,顧軒的手指已經滑向鼠標。他沒點開附件,而是先調出後台日誌——發件ip經過七層跳轉,偽裝成市政內網的自動推送服務,手法老練得不像街頭狗仔。這種偽裝手段表明郵件發送者極有可能是內部知情人士,且有一定的技術手段來隱藏自己,這進一步加深了郵件背後陰謀的複雜性和緊迫性。
“想拿這玩意兒詐我?”他低聲咕噥,嘴角反而揚了揚,“那就陪你玩把大的。”
他把視頻文件拖進加密壓縮包,重命名為“2023年q3輿情演練素材”,順手打上“內部培訓,嚴禁外傳”的水印。接著,用林若晴給的暗網代理,在三個不同虛擬機裡模擬下載痕跡,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顧軒已查看並轉發”的操作日誌。
他知道,盯著他電腦的人,就等著他慌。
可他偏要讓他們以為他慌了。
做完這些,他打開“07a”文件夾,在最底層新建了個隱藏卷,把這視頻原封不動塞了進去。這不是證據,是餌。誰敢碰,係統就會反向種下追蹤腳本,順著網線摸到對方服務器根目錄。
他剛合上筆記本,辦公室門被敲了兩下。
“顧主任,陳局來了。”
話音落,陳嵐已經走進來,深灰風衣沒脫,手裡夾著一份文件夾,眼神直得像刀片刮過桌麵。她往辦公桌前一站,沒坐,也沒寒暄。
“審計局係統日誌顯示,你調閱了趙立新賬號下的全部操作記錄,而該賬號在昨晚十一點左右有過異常操作痕跡。”她語速平,但每個字都帶壓,“而且,你把那份《資金流向初審意見》打印後鎖進了個人保險櫃。”
顧軒抬眼,點頭:“是。”
“你知道臨時協作組的賬號調閱需要雙人審批嗎?”
“知道。”他拉開抽屜,抽出一張整改報告,“所以我今天一早就寫了情況說明,準備報備。那份文件歸檔路徑異常,我懷疑有人故意藏線索,就順手查了權限流向。”
陳嵐沒接報告,反而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隻要打著‘發現問題’的旗號,就能繞開程序?”
“我不覺得。”顧軒把報告輕輕放回抽屜,“但我相信,如果真有問題,程序不該成為遮羞布。”
空氣僵了兩秒。
陳嵐忽然換了語氣:“趙立新最近風頭太盛,秦霜在大會上親自點名表揚他,說他是‘改革先鋒’。”她頓了頓,“可一個先鋒,手裡攥著三千萬應急撥款,收款方卻是張宏的殼公司,這合理嗎?”
顧軒心頭一跳。
她這是在試探,還是……遞話?
他沒接話,隻說:“我已經把異常點整理成備忘錄,明天就提交給督查籌備組。”
“備忘錄?”陳嵐冷笑,“張宏的人現在連督查組的行程表都盯著,你遞上去的東西,還沒進文件夾就被人抽走了。”
她轉身要走,又停下:“顧軒,我不管你手裡有什麼,也不問你昨晚在養老中心見了誰。但你要記住,現在不是誰嗓門大誰有理的時候,是看誰能把證據送到對的人手裡。”
門關上那一刻,顧軒盯著鎖孔看了三秒。
她沒提視頻,沒提紀委抄送,甚至連“南雲”兩個字都沒說。但她提了趙立新,提了張宏,還提了“送到對的人手裡”。
這不像警告,像提醒。
他重新打開電腦,把“07a”文件夾裡的內容重新分類。這次,他新建了個子目錄,命名為“境外資金路徑模擬推演”,裡麵隻放了一份pdf——偽造的劉慶海外賬戶資金流向圖,時間線精確到分鐘,賬戶名、中轉行、洗錢節點一應俱全,連銀行印章的像素偏差都仿得一模一樣。
他設了權限觸發機製:隻要有人遠程訪問這份文件,係統就會自動記錄ip,並在十秒後彈出“文件損壞”提示,同時向周臨川的公安內網備份服務器發送完整日誌鏡像。
這是個局中局。
真證據藏在另一條鏈路,這份假圖,專釣那些躲在暗處伸手的人。
他剛射完,手機震了。
林若晴發來消息:“我按你說的,把撤離路線a改成了b,加了兩處假中轉點。你那邊發了嗎?”
他回:“發了。給周臨川的是帶漏洞的版本,走的是舊加密協議。”
三分鐘後,林若晴回:“收到。他那邊延遲十七分鐘才確認,我這邊三分鐘。”
顧軒盯著這條消息,眼神冷了下來。
周臨川用的是單位內網,通訊受監控很正常。可十七分鐘?足夠把消息抄送三遍了。
他立刻打開公安係統內網,用最高權限調出周臨川終端的最近登錄記錄。果然,昨晚淩晨一點,有個陌生ac地址通過藍牙配對短暫接入過他的辦公電腦——那是他喝威士忌時最愛坐的會議室角落,攝像頭死角。
有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給周臨川的設備種了監聽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