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的螺旋槳聲還在頭頂盤旋,顧軒站在廢墟邊緣,手裡捏著那片燒焦的紙屑,上麵“閻羅”二字像刀刻進眼底。他沒抬頭看那架越來越近的鐵鳥,而是把防磁盒往懷裡一塞,轉身就走。
腳踩在碎石上發出悶響,遠處警戒線外已有便衣開始布控。他知道時間不多了——陳嵐被摘了權,係統通道隨時會被鎖死,芯片裡的數據再不破譯,就真成灰了。
“走!”他朝通訊器低吼,“目標轉移,地下三層實驗室,立刻!”
十五分鐘後,法醫中心地下走廊空無一人。應急燈閃著綠光,空氣裡是試劑揮發後的刺鼻味。顧軒一腳踹開b區終端室的門,林若晴已經等在裡麵,手裡拎著個發黃的皮包,邊角磨損得厲害。
“我爸的東西。”她把包放在操作台上,聲音有點啞,“有些賬,活著的人不敢查,死人卻留了後門。”
顧軒沒問細節,直接打開防磁盒,取出芯片。屏幕亮起,紅色警告彈出:【權限不足,數據通道封鎖】。
“果然。”他冷笑一聲,從袖口解下檀木珠,輕輕放進讀取槽。珠子接觸接口的瞬間,內部微光一閃,係統提示音變了:“生物密鑰驗證通過,啟用‘歸塵’協議。”
林若晴挑眉:“你還留著這招?”
“前世參與研發的係統,他們忘了刪乾淨。”顧軒手指飛快敲擊鍵盤,“隻要用她的一點組織液激活,就能繞開監察網。”
機器嗡鳴啟動,數據流緩緩展開。第一幀畫麵是江楓寫的遺書掃描件,字跡工整,筆鋒壓痕清晰。
“重點不在內容,在墨水。”林若晴戴上手套,從皮包裡抽出一份泛黃檔案,“我爹當年做境外對衝賬時,海關查過一批走私文件,裡麵用了同款穩定劑。瑞士蘇黎世信托銀行專用。”
她把檔案推過來,上麵標注著離子譜比對表。顧軒調出芯片中的化學成分分析,兩組數據重疊——完全匹配。
“就是它。”他盯著屏幕,“這種墨水全球隻有兩家機構采購,另一家是軍方保密單位,排除。”
林若晴點頭:“那就隻剩一個可能——有人用銀行內部文件格式偽造賬目,或者……根本就是在洗錢。”
顧軒眼神一沉:“查賬戶。”
“跨境信息要申請,七十二小時起步。”她皺眉,“我們沒那麼多時間。”
“不用走正規渠道。”顧軒拔出檀木珠,重新裝回手腕,“你爸留的暗渠還能通嗎?”
林若晴沉默兩秒,拉開皮包最裡層夾層,抽出一張燒了一角的名片,上麵印著幾個模糊字跡:“老周,鹿特丹港務局清算科。”
“最後一次聯係是五年前。”她低聲說,“他說要是哪天看到‘墨點三號’字樣,就代表賬本活了。”
顧軒翻開江楓遺書掃描件,放大第三行末尾——一個不起眼的小墨點,形狀歪斜,像被人不小心蹭到紙上。
“這就是信號。”他把圖像加密打包,附上墨水批次編號和筆壓參數,通過匿名跳轉鏈發送出去。
等待的時間裡,兩人誰都沒說話。儀器滴答作響,像倒計時的鐘。
二十分鐘後,郵箱彈出一條新消息,沒有正文,隻有一個附件和一行字:
【戶主:趙維坤,副市長私人財務顧問。月彙款60萬瑞郎,收款方:閻羅慈善基金會。】
顧軒盯著那名字看了三秒,猛地站起身。
“趙維坤?那個天天拄拐杖、說自己中風半身不遂的老病號?”
“裝的。”林若晴冷笑,“他在瑞士有三家離岸公司,全是空殼。資金進去一周就轉走,最後流向東南亞多個非注冊ngo。”
“閻羅基金會?”顧軒眯起眼。
“注冊地在緬甸邊境,名義上做難民援助,實際……”她頓了頓,“我爸查過一筆八百萬的撥款,打著災後重建旗號,結果物資清單裡連一頂帳篷都沒有。”
顧軒拳頭慢慢攥緊。
副市長的狗,拿公款養黑金組織,還披著慈善外衣。
這不是貪腐,是係統性割肉喂狼。
“能追蹤實時流水嗎?”他問。
“可以,但需要接入財政異常交易預警係統。”林若晴看向終端,“而且必須在市局內網操作,這裡不行。”
“那就去技術科。”顧軒收起芯片和檀木珠,“找個沒人用的隱蔽終端。”
十分鐘後,他們鑽進一輛停在後巷的廢棄監控車。車身鏽跡斑斑,車牌被泥糊住,車內設備老舊,但線路完好。林若晴迅速接通加密線路,登錄預警平台。
剛輸入關鍵詞“趙維坤”,屏幕上突然跳出三級紅色警報:
【檢測到遠程信號波動】
【地點:城東變電站|地鐵通風井|老城區燃氣調壓站】
【頻率特征:疑似遙控引爆裝置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