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倒計時被強行覆蓋,綠色數字凝固在0007。
顧軒的手指還懸在脈衝發射鍵上方,指尖發麻。那一行“允許接入”的指令像一記悶棍砸進腦子——有人用更高權限,親手解開了炸彈的保險栓。
他沒時間罵人。
身體先於意識動了起來,猛地撲向主控台側麵那個鏽跡斑斑的應急箱。鐵皮門卡得死緊,他抽出腕表硬撬,哢的一聲崩斷了表帶。檀木珠串甩出來,正好卡進鎖芯齒輪縫裡,一擰,箱門彈開。p觸發杆。
他一把拽下,紅蓋掀開,拇指狠狠壓下去。
嗡——
低頻震動從地板竄上來,整棟建築的燈光閃了一下。監控畫麵裡,環衛老人胸口的紅燈本該瞬間爆亮,卻隻是遲滯地跳了半拍,像是信號卡頓了一幀。
就是這零點八秒。
轟!
衝擊波撞碎玻璃牆,火光翻滾著炸開。顧軒整個人被掀飛出去,後背狠狠砸在操作台上,一口腥甜頂到喉嚨口。他蜷身抱頭,袖口那串檀木珠在高溫中裂開,一顆珠子崩飛,另一顆內部彈出個米粒大小的金屬膠囊,直接嵌進他掌心。
疼得鑽骨。
但他沒鬆手,反而死死攥住,指甲摳進肉裡。一股熱流順著傷口滲進血管,像是有東西在往神經裡鑽。
煙塵還沒落定,市政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嵐衝了進來,銀匙熔鑄的手銬掛在腰側,接口處微光閃爍。她一眼看見廢墟中央還在冒煙的屍體——秦霜仰麵躺著,旗袍燒得隻剩半幅殘片,翡翠蝴蝶胸針歪在頸邊,翅膀缺了一角。
“她引爆了?”陳嵐蹲下,伸手探鼻息,又立刻收手,“不對,這不是自殺式引信殘留。”
顧軒撐著台子站起來,耳朵嗡嗡作響,說話像隔著水底:“不是自殺……是遠程激活的最後一道清除程序。”
“誰下的令?”陳嵐抬頭。
顧軒沒答。他盯著自己掌心那枚嵌入血肉的膠囊,呼吸一沉。這東西他知道,妻子生前最後參與的那個項目——代號“歸塵”的基因控製計劃,所有核心人員都簽了終身封口協議。可她在臨終前,偷偷把證據塞進了這串珠子裡。
“這是舉報信。”他聲音啞得不像話,“隻有我能打開。”
話音未落,四名便衣從走廊兩側包抄過來,領頭那人舉著電子屏:“陳副局長,您已被解除紀委職務,現要求立即停止一切執法行為,並交出手銬權限模塊。”
陳嵐冷笑一聲,沒動。
那人又說:“這是組織決定,您若抗拒,性質就變了。”
“組織?”陳嵐抬起手腕,將胸前一枚微型芯片貼上手銬接口。藍光一閃,全息投影自下而上展開——一張覆蓋全省政商網絡的關係圖緩緩旋轉,十七個名字被紅圈標注,最頂端赫然是現任副市長。
“這份材料,”她一字一頓,“已經在三個境外服務器同步備份。你們現在帶走我,明天頭條就是‘反腐官員遭高層圍剿’。”
便衣們僵住了。
遠處,直升機的轟鳴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顧軒靠著殘破的操作台,手指顫抖著把膠囊按在胸口。皮膚接觸瞬間,元件開始發熱,但進度條隻爬了一格就卡住。係統提示:需持續體溫+指紋識彆五分鐘,中途斷開即自毀。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衝散眩暈。視野模糊得厲害,像是被人蒙著眼睛晃了十分鐘。耳邊雜音亂竄,分不清哪些是現實,哪些是幻覺。
“堅持住。”陳嵐不知何時蹲到了他身邊,一手擋開頭頂掉落的火星,一手按住他發抖的手腕,“周臨川傳的坐標我們已經派人進去了,zh9防空洞,底下全是加密服務器機櫃。”
顧軒點頭,喉嚨乾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