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還在響,但顧軒已經聽不清內容了。
他站在應急指揮艇的甲板上,手裡捏著剛傳回來的光譜分析圖,紙角被海風吹得嘩啦作響。鈈239,五個字像燒紅的釘子紮進眼底。這不是工業泄漏,是核廢料——境外注冊編號、封裝批次、運輸路徑全對不上號,五年前就該永久封存的東西,現在正躺在他們城市的水源下遊。
“官方渠道全堵死了。”林若晴從艙內衝出來,耳機還掛在脖子上,“環保局說檢測設備故障,軍方技術支持撤了,連iaea的聯絡窗口都打不通。”
顧軒沒說話,隻是把那張紙拍在金屬桌麵上,手腕上的檀木珠串燙得厲害,像是貼著一塊活炭。
“那就繞開他們。”他聲音不高,卻砸得人耳朵發沉,“你手上還有多少漁船?”
“三艘改裝過的,都在外環等命令。”
“讓它們立刻出發,繞禁航區邊緣采樣,彆走主航道,用非聯網頻段回傳數據。”顧軒扯下外套甩在一旁,“這次不是瞞報,是合謀。他們不想讓人知道這水裡到底漂著什麼。”
林若晴盯著他看了兩秒,轉身就往通訊台跑。
陳嵐的消息這時候來了:“殘骸底部發現六個密封艙,外形和當年化工廠的廢料罐一致,初步判斷有防輻射塗層。”
顧軒眯起眼,手指敲著桌麵:“彆碰。等我確認來源再決定怎麼開。”
他調出核廢料包裝的照片,放大封條印記。那一瞬間,呼吸一滯——圖案和妻子生前帶回的那個徽章一模一樣。那天她笑著說是文化參讚送的紀念品,還說對方談吐儒雅,不像搞情報的。可現在看來,那是標記,是暗號,是跨境投放的通行證。
“查這批貨的原始報關記錄。”他撥通陳嵐的頻道,“我要知道是誰簽的放行令,誰批的轉運許可。”
“已經在查了,但係統權限不夠。”陳嵐頓了下,“顧處,上麵有人動手腳,所有相關檔案都被加密了。”
“那就用老辦法。”顧軒冷笑,“找退役的人,用離線設備,不聯網,不怕他們刪。”
十分鐘後,一名曾在核安部門服役的技術員被秘密接到漁船上。他用一台二十年前的老式讀取器接上采樣瓶的標簽芯片,屏幕閃了幾下,跳出一行字:運輸方——太平洋聯合物流;監管單位——第七區國際協調署;最終接收方——空白。
“第七區?”林若晴皺眉,“那不是早就解散了嗎?”
“名義上是解散了。”顧軒盯著那行字,“實際上換了個名字繼續運作。當年我媽喝的那口水,源頭也是這個係統。”
他抓起記錄儀,把所有數據打包成離線芯片,塞進防水袋。“馬上送出去,交給境外獨立媒體站,備份一份給陳嵐的手持終端。”
“你要公開?”林若晴問。
“不,我要讓他們以為我要公開。”顧軒眼神冷下來,“真正的殺招,是讓他們的內鬼自己跳出來。”
話音未落,林若晴腕表突然震動。她低頭一看,錄音筆自動啟動,播放出一段極低頻的聲音,解碼後隻有一句話:iaea代表已收編,勿信官方報告。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顧軒轉身走進艙室,打開保險櫃,取出那把檀木梳——妻子留下的最後一件私人物品。背麵刻著一道細紋,形狀像玫瑰,又像某種符號。他立刻拍照發給林若晴:“拿去模擬信號,我懷疑它能解鎖什麼東西。”
二十分鐘後的海底,陳嵐帶著潛水隊找到了一個卡在殘骸夾層裡的金屬箱。指紋鎖閃爍紅光,提示需要玫瑰紋身激活。強拆觸發自毀程序,箱體開始冒煙。
“等等!”林若晴的聲音從通訊器炸出來,“試試這個!”
她把模擬信號導入破解模塊。滴的一聲,鎖開了。
箱子裡是一本皮質日記,封麵印著幾個小字:實驗體007:秦霜·基因繼承計劃。
陳嵐翻開第一頁,手微微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