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一直停在街對麵,騎手沒動,頭盔麵罩反著光。
顧軒放下窗簾,轉身把電腦合上,拔掉電源線。林若晴正往背包裡收設備,聽見動靜抬頭:“怎麼了?”
“那輛車不對。”他說,“十五分鐘前就在那兒,到現在沒換人。”
林若晴走到窗邊,掀開一角布簾看了一眼,立刻縮回身子:“沒有單位標識,車牌也看不清,像是故意遮過。”
顧軒從兜裡摸出手機,翻到通訊錄最底下一個號碼,手指懸在撥號鍵上,又停下。
“你信不過誰?”她問。
“我現在不信任何一條來得太順的路。”他低聲說,“賬本、u盤、線人接頭……全卡在點上,像有人推著我們走。”
林若晴沉默幾秒,忽然想起什麼:“你說那個u盤是舊書回收袋送來的?”
“對。”
“舊書回收——南門郵局第三格。”她重複一遍,“這是你們以前的暗語?”
顧軒點頭:“老槐樹開花了,意思是緊急聯絡。可問題是誰還記得這個?我重生後隻用過一次。”
話音未落,電腦右下角彈出提示:外接硬盤已斷開連接。
他猛地回頭,發現u盤不在接口上了。
“我拔的。”林若晴指了指桌角,“剛才檢測到異常讀取請求,怕被遠程鎖定數據,先斷開了。”
顧軒鬆了口氣,抓起u盤塞進內袋,又從包裡取出一個黑色小盒,打開是塊老舊硬盤。他把u盤插進去,按下側邊按鈕,屏幕亮起倒計時:60秒後自動銷毀所有數據。
“備份呢?”
“另一個u盤在我身上。”他拍了拍胸口口袋,“原始文件留在硬盤裡,等會兒燒掉。”
林若晴皺眉:“你不該帶原件出來。”
“原件早就沒了。”他冷笑,“銀行檔案室那份賬本,我昨晚就讓周臨川交給了審計組備案——那是副本。真東西在這兒。”
他輕拍硬盤。
外麵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金屬落地。
兩人同時靜住。
顧軒抬手示意她彆動,自己慢慢挪到牆邊,貼著牆麵靠近後窗。這間屋子原是印刷廠辦公室,後牆有扇鏽死的小窗,勉強能看到廠區後巷。
巷子深處,兩個黑影正靠近後門鐵柵欄。一人手裡拿著個方形儀器,屏幕閃著綠光,另一人蹲在地上檢查鎖頭。
不是警察。
警察不會用信號探測器找u盤。
顧軒退回屋中,壓低聲音:“清道夫來了,目標是我們手裡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
“他們用的是非製式裝備,走位分前後夾擊,動作乾淨利落。”他快速收拾背包,“這種人隻聽一個人調遣。”
林若晴臉色變了:“劉慶。”
顧軒沒說話,把硬盤放到桌上,蓋上倒計時還剩四十秒。他拉開抽屜,翻出一枚煙霧彈——這是他早年刑偵培訓時私藏的應急品,一直沒舍得扔。
“你從正門走。”他說,“繞到東邊廢料堆等著,我去引開他們。”
“你瘋了?對方兩個人!”
“他們不知道我們在裡麵。”他把煙霧彈握緊,“隻要讓他們以為屋裡有人,就會優先搜查。你趁機離開。”
“那你呢?”
“我走通風管。”
他指著天花板角落一處破損鐵網:“那邊通隔壁車間,我能繞出去。”
林若晴咬著嘴唇,突然從包裡掏出錄音筆塞給他:“開著它,萬一出事,至少能留下聲音。”
顧軒看了她一眼,接過,塞進袖口。
倒計時還剩二十秒。
他走到門口,耳朵貼在門板上聽外麵動靜。腳步聲由遠及近,鎖鏈發出輕微摩擦聲——他們在撬門。
十秒。
他迅速將背包甩上肩,輕輕推開車窗,翻身出去。窗外堆著廢棄紙箱,他踩著箱子爬上外牆排水管,攀到二樓平台,找到通風口鐵網,用力一扯,鏽螺絲崩開。
他鑽進去,匍匐前進。
管道狹窄,灰塵嗆人。爬了五六米,前方出現岔道。他記得左邊通往主樓舊配電房,右邊通向北側倉庫。
選右。
剛拐過去,下方傳來開門聲。
主屋門被推開,腳步踏進地板。
“沒人。”一個男生。
“信號源還在附近。”另一個說,“設備顯示強波段,不超過二十米。”
“檢查主機。”
顧軒趴著不動,聽見下麵傳來翻動物品的聲音。接著是硬盤提示音:數據讀取中。
糟了。
他們想拷貝!
他摸出手機,連上硬盤遠程指令——立即啟動銷毀程序。
下一秒,主機發出短促蜂鳴。
“怎麼回事?”屋裡人喊。
“硬盤自毀了!快拔卡!”
但已經晚了。係統執行完畢,芯片過載燒毀,主機冒起一股焦味。
“廢物!”那人踹了一腳桌子,“任務失敗!”
外麵響起汽車發動聲。
顧軒知道他們要撤了,但他不能現在下去。萬一有人留守?
他繼續往前爬,直到儘頭通風口。這裡對著廠區正門方向,視野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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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空地,兩輛摩托停在陰影裡。
等等——摩托?
他記得進來時沒看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