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軒把手機扣在桌麵上,屏幕暗下去的瞬間,窗外的光剛好爬上辦公桌邊緣。他沒動,手指還搭在手機背麵,指尖能感覺到剛才握得太緊留下的汗意。
保險櫃開了條縫,他抽出一個銀色u盤,外殼泛著冷光。這是昨晚那塊硬盤的副本,數據已經轉存完畢。他盯著u盤看了兩秒,插進電腦,調出《清源計劃·終局推演》文檔。屏幕上跳出十幾條時間軸,紅線連著趙崇山、劉慶、秦霜的名字,最後全都指向三天後——省委常委會召開的日子。
門被推開時,他頭也沒抬。
“監控報了假警。”陳嵐站在門口,手裡夾著文件夾,聲音像刀切豆腐,“你沒走流程,但係統自動記錄了入侵者信息。紀檢組剛調取了那段錄像。”
顧軒這才抬頭,“他們查誰?”
“後勤班組。”她走近幾步,把文件夾放在桌上,“兩個臨時工,身份證是假的。真正的問題不在這裡。趙崇山昨夜被帶走,名義是協助調查開發區賬目,實際已經被控製。劉慶在財政係統的三條資金鏈全斷了,昨天下午就下了凍結令。”
顧軒慢慢摘下眼鏡,用袖口擦了擦鏡片。他的動作很慢,像是在等某個念頭落地。
“秦霜呢?”
“申請緊急會議被駁回。副市長辦公室今天一早被紀檢組接管,對外說是例行檢查,但她的人全被調離了崗位。”陳嵐靠在桌邊,“他們開始割席了。”
顧軒重新戴上眼鏡,目光回到屏幕。趙崇山的名字已經被劃掉,剩下兩個名字還亮著。他拿起筆,在劉慶和秦霜下方畫了一條橫線,寫下兩個字:決戰。
房間裡安靜了幾秒。
“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陳嵐問。
“不是我動手。”顧軒盯著那兩個名字,“是讓他們自己崩。”
他打開抽屜,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妻子和一位老記者站在報社門口,兩人笑著,背後掛著“真相至上”的橫幅。照片背麵有一行小字:真相不止一條路。
他盯著那句話看了一會兒,把照片放回去,鎖上抽屜。
“林若晴那邊,你聯係了嗎?”陳嵐語氣有點低。
“還沒。”顧軒打開手機通訊錄,找到那個號碼,停住。他新建了一條信息,打字:材料準備好了,等你信號。沒發,隻是停留在編輯界麵。
“她消失了六個月。”陳嵐說,“突然回來,帶著一堆舊檔案。這種人不會輕易再冒頭,除非她也覺得——時機到了。”
顧軒點頭,“她比誰都清楚,什麼消息能炸翻輿論。”
“但你也得想好。”陳嵐盯著他,“一旦媒體介入,事情就不再是你能完全控製的節奏。上麵可以壓熱搜,也可以換話題,但如果火起來太快,他們反而會狗急跳牆。”
“我知道。”顧軒關掉所有窗口,隻留下一份加密地圖,“所以我不能隻靠她一把火。我要讓所有人的退路都堵死。”
地圖上標著七個紅點,分彆是劉慶控股的公司、秦霜名下的基金會、趙崇山曾經分管的城建項目。每個點都連著一條虛線,指向省紀委、審計廳、政法委三個部門。
“你在布眼?”陳嵐皺眉。
“不是布眼。”顧軒手指敲了敲屏幕,“是逼他們互相咬。”
他調出另一份文件,是昨晚從硬盤裡恢複出來的資金流向圖。其中一筆從境外轉入的款項,經過三家公司中轉,最終流向一個名為“新光養老院”的賬戶。而這個賬戶的審批簽字人,正是秦霜親自批的特批項目。
“她以為藏得很深。”顧軒冷笑,“拿慈善當遮羞布,結果錢進了劉慶的口袋。”
“但這還不夠扳倒她。”陳嵐搖頭,“這類項目審批寬鬆,頂多算監管失職。你要的是致命一擊。”
顧軒沒說話,打開另一個子目錄。裡麵是一段錄音文字稿,來源標注為“殯葬公司內部備份”。內容是劉慶和一名前財政局乾部的通話記錄,對方提到:“……顧家那筆補償款,按老規矩處理,彆走明賬。”
陳嵐猛地抬頭,“這是……?”
“我母親當年拿到的征地補償。”顧軒聲音很平,“數額對不上,少了一半。剩下的錢,去了劉慶早年控製的一家空殼公司。”
房間裡靜了幾秒。
“你是說,他們從你家人身上就開始布局了?”陳嵐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