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頭在黑暗裡閃了一下,被顧軒踩滅。
他沒說話,轉身走向接應點。u盤還在口袋裡,貼著大腿外側,硬硬的一小塊。林若晴跟上來,背包拉鏈半開著,主機散熱口還冒著熱氣。她抬手捋了下鬢角,腕表鏡頭無聲轉動,掃過身後通道。
周臨川落在最後,右手搭在槍套上,指節壓得槍殼輕微變形。他腳步有點拖,左腿膝蓋像是不太利索,但沒人問。
陳嵐走在顧軒旁邊,手機貼著耳朵,聲音壓得很低:“換c路線,彆走明道。”電話那頭應了一聲,掛斷。
他們拐進一條窄巷,頭頂是塌了一半的水泥板,腳下全是碎磚和濕泥。空氣悶得發沉,像是暴雨前的井底。
顧軒忽然停下。
前麵牆角有團灰紙,卡在通風管下方的縫隙裡。邊緣焦黑,像是被火燒過又踩進水裡,皺成一團。
他蹲下去,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角,慢慢抽出來。紙片撕了一半,剩下半截寫著“高層利益集團”幾個字,下麵有個編號:g7。
林若晴湊近看了一眼,沒出聲。陳嵐伸手接過,翻來去看了一遍,眉頭擰緊。
“不是我們這次行動該有的東西。”她說。
周臨川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三人前麵,背對著他們,盯著來路。他的肩膀繃得很緊。
“先帶走。”顧軒把碎片塞進密封袋,貼身放進內袋。“回去再看。”
陳嵐點頭,撥通另一個號碼:“清除原定路線監控數據,三十分鐘內完成。”她頓了頓,“對,包括地下管網段。”
林若晴已經打開背包,把主機連上便攜屏,開始降噪處理剛才拍攝的畫麵。屏幕上閃過一段模糊影像——是撤離時最後那段走廊,畫麵抖動得很厲害,但在某個幀裡,牆角陰影處似乎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她放大那一幀,圖像崩成馬賽克。
“拍到了一點。”她說,“看不清臉,但有人。”
顧軒回頭看了一眼來路。通道漆黑,隻有遠處一盞應急燈閃著紅光,像心跳。
“走快點。”他說。
四人加快腳步,轉入排水涵洞。這裡更窄,頭頂管道滴水,每隔幾秒就砸在肩上一次。地麵傾斜,腳底打滑。林若晴一隻手扶著牆,另一隻手護著設備。
走到三分之二處,顧軒突然抬手示意停。
前方拐角傳來一聲輕響,像是金屬刮過水泥。
不是腳步聲,也不是風。
是某種機械運轉的聲音,很短,隻一下。
周臨川立刻靠牆站定,左手摸出槍,卸下保險。林若晴關掉屏幕,背包合攏。陳嵐把手機收進衣兜,眼神掃向兩側管道。
顧軒緩緩從腰後抽出一把戰術筆刀,輕輕頂開鎖扣。
他們貼著牆挪過去。
轉角處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台廢棄的水泵,外殼鏽穿了,露出裡麵的線圈。剛才那聲輕響,可能是它內部零件鬆脫掉落。
林若晴抬起手腕,鏡頭掃過地麵。沒有腳印,也沒有拖痕。
“不是活物。”她說。
顧軒盯著那台泵看了五秒,收起刀。
“繼續走。”
他們穿過涵洞,眼前出現一道鐵梯,通往地麵。梯子最下麵兩級泡在水裡,上麵蓋著塊木板,寫著“危險勿入”。
陳嵐先上去,推開井蓋一條縫,觀察外麵情況。三分鐘後,她低聲說:“清了。”
四人依次爬出。
外麵是老城區一片拆遷空地,四周全是斷牆和廢料堆。一輛黑色suv停在五十米外,車頭朝外,引擎沒熄火。
他們快步靠近。
車邊站著一個穿夾克的男人,戴著帽子,低頭看著手機。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眼,讓開位置。
“安全屋已準備。”他說,“路上彆停留。”
顧軒點頭,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林若晴坐在後排,把背包放在腿上。周臨川最後一個上車,直接坐到後備箱位置,槍仍握在手裡。
陳嵐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輪胎碾過碎石,駛出空地。
顧軒靠在椅背上,手指伸進西裝內袋,摸了摸那個密封袋。紙片還在。
他閉了會兒眼。
腦子裡跳出兩個字:g7。
不是項目代號,也不是審批編號。這種寫法,像是內部層級標記。以前他在檔案室見過類似的,是某次跨省聯合調查中提到的“特彆協調組”編號格式。
可那次調查後來被叫停了,文件全封存。
車窗外的城市漸漸亮起來。路燈由黃變白,街道開始有早班公交經過。一家便利店剛開門,卷簾門嘩啦啦往上提。
林若晴在後排操作設備,把剛才錄下的所有片段打包加密。她抬頭看了眼前座,顧軒的眼睛睜開了,正盯著窗外。
“你看到那台泵的時候,就知道不對。”她說。
顧軒沒回頭:“它不該在那裡。”
“那是二十年前的老型號,早就淘汰了。而且那種環境,不可能還有電驅動部件運作。”
“但它響了。”周臨川在後麵開口,聲音沙啞,“響了一下,就像……有人試過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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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安靜了幾秒。
陳嵐從後視鏡看了眼三人:“技術組馬上會分析錄像。我們現在去的是新地點,不在備案係統裡。十分鐘後進高速。”
顧軒點點頭,手一直沒離開內袋。
林若晴把一段視頻傳給技術組,附言:“重點排查涵洞出口至車輛之間區域,找非我方人員活動痕跡。”
發送成功。
她放下手機,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連續作戰讓她眼睛發乾,喉嚨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