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階堂的表情有些不對，他剛剛聽完下屬的彙報，英俊的麵孔上覆蓋著一層陰霾。
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試圖用茶水的溫度來平複內心的波瀾，但茶水入喉，卻絲毫無法壓下那股翻湧的火氣。
家村龍美沒有看他，隻是把玩著那支雪茄，仿佛對剛剛的彙報內容毫不在意。
二階堂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會長，最終還是無法安坐。
他站起身，微微躬身。
“會長，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家村龍美這才抬起眼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很淡。
“去吧。”
得到許可，二階堂沒有片刻耽擱，轉身便離開了會議室，腳步沉穩，背影卻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看著二階堂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家村龍美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雙眼漸漸眯成一條縫，眼神森寒。
……
會議室外，走廊儘頭的一張小桌旁。
二階堂麵無表情地坐在一側，桌子的另一邊，坐著的是石井。
石井嘴裡叼著一根香煙，煙霧繚繞，眼神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
桌子旁邊，一個男人低著頭站著，正是鼻青臉腫的阿登。
他額角上青紫一片，整個人狼狽不堪，連站姿都帶著一絲顫抖。
阿登剛剛已經將今天在山王聯合會地盤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彙報完畢。
隨著他的講述，二階堂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如同暴雨來臨前的天空。
彙報結束後，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
阿登額角的冷汗一顆一顆地冒出來，順著臉頰滑落，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他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沉默片刻後，二階堂終於開口了。
二階堂
“你的意思是，你連山王聯合會的人都沒見到，就被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暴走族打成了這副模樣，然後就灰溜溜地跑回來了。”
這不是問句，而是一種陳述。
陳述著一個讓他二階堂顏麵掃地的事實。
阿登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他不敢抬頭，隻能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微弱的音節。
“嗯……”
二階堂笑了。
那笑容裡沒有半分暖意，隻有無儘的冰冷與失望。
“什麼時候我們家村會也變得這麼狼狽了，派出去的人連正主的麵都見不著，就被一群小鬼給打了回來，阿登，你可真是給我長臉啊。”
他笑得格外瘮人，眼神像刀子一樣刮在阿登的身上。
阿登這個廢物，連一些不入流的暴走族都搞不定，今天這件事，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臉，讓他在整個家村會高層麵前丟儘了人。
因為，提拔阿登是他二階堂的選擇。
阿登不敢回應，他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他隻是按照命令行事，誰知道會半路殺出那群瘋子。
就在這時，一直在一旁抽煙的石井，彈了彈煙灰，用一種事不關己的語氣，慢悠悠地說道。
石井
“我說二階堂啊，你是不是太高估他了，這種貨色也隻能乾點收賬看場子的活兒，你卻讓他去辦這麼重要的事。”
石井和二階堂從來就不是一條心。
這些年二階堂的風頭太盛，做事狠辣，手段高明，在會內的聲望與日俱增。
要不是高層的位置已經滿了，他早就該升遷了。
以後要是真有空位出來，被替換掉的人，不是他石井，就是川田。
所以，任何能打擊二階堂威信的機會，石井都不會放過。
聽到石井話裡有話，二階堂心中的殺意一閃而過，臉上反而笑得更加燦爛。
“石井前輩，話不能這麼說，是人就會犯錯嘛，如果一個人犯了錯，我們就一棒子把他打死，那以後誰還敢替我們家村會做事？我們需要的，是能將功補過的忠心，而不是不會犯錯的機器。”
說完，二階堂站起身，走到阿登身邊，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力道之大，讓阿登的身體都晃了一下。
“你可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啊，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麼多機會的。”
二階堂這個人心狠手辣，阿登這一次出師不利，他內心早已將其劃為棄子。
但是誰讓對麵是石井呢。
要是現在就處理掉阿登，不就在麵子上落了下風，等於當眾承認自己看走了眼？
阿登還不知道，這一次其實是石井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