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亞留新聞頻道的直播畫麵中,現場氣氛已然劍拔弩張。
“大家好,我是戶亞留電視台的現場記者鈴木奈奈,我現在正在無名街的強製清退現場,如各位觀眾所見,政府的聯合執法隊伍與無名街的數萬居民形成了激烈的對峙,現在我們來隨機采訪一下現場的民眾。”
年輕的女記者鈴木奈奈嘴上說著“隨機采訪”,但她的腳步卻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穿過對峙的人群,走到了站在最前方的龍崎真麵前。
她的攝影師也立刻跟上,將鏡頭牢牢鎖定在龍崎真那張綁著紅色頭巾的臉上。
“龍崎真先生,您好,我是鈴木奈奈,上次我采訪過您,您還記得我嗎?”
龍崎真看了一眼麵前這個有些緊張的小記者,似乎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之前被自己幾句話嚇得坐立不安的那個小姑娘嘛。
他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
“當然記得。”
鈴木奈奈見狀,心中稍定。
她立刻想起了出發前,電視台領導特彆交代她要問的問題,也不再含糊,直接將話筒遞了過去。
“龍崎真先生,請問您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帶領無名街的居民進行抗議呢?”
龍崎真接過話筒,他看了一眼對麵那些如臨大敵的政府官員,又看了一眼身後那一張張充滿憤怒與不安的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不是在帶領抗議,我隻是作為一個同樣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人,站出來為這些被社會遺忘的同胞們說幾句公道話。”
“無名街雖然貧窮、混亂,但這裡是數萬人的家園!是他們最後的棲身之所!政府現在要用一紙空文,就將他們趕出自己的家園,讓他們流離失所,這合理嗎?”
聽到這番話,鈴木奈奈立刻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繼續追問道:
“看來,您是對議會通過的賭場法案,頗有微詞。”
龍崎真聞言,情緒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他的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這是再顯然不過的事情!我承認,議會為了推動地區經濟發展而設立賭場,這一點,我可以理解!”
“但是!他們有沒有考慮過這裡數萬居民的安置問題?他們被趕出去之後,住在哪裡?吃什麼?他們的孩子還能不能上學?他們的未來在哪裡?這一係列最基本的人權問題,他們考慮過嗎?”
“難道,我身後的這些人,就要像垃圾一樣,被隨意地掃出這個城市自生自滅嗎?”
鈴木奈奈的額角又滲出了一滴冷汗。
這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上次采訪回去之後,她就已經想辭職不乾了。
這行太危險了,尤其是采訪龍崎真這種人。
不過,後來領導給她發了一筆相當可觀的獎金,才把她硬留了下來。
怎麼今天感覺,他說的話比上次還要危險呢。
“龍崎真先生……”
鈴木奈奈本能地想打斷一下龍崎真,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但是,龍崎真根本不搭理她,而是繼續對著鏡頭,用一種近乎粗暴的語氣說道:
“我還得知,這次賭場方案的主要承建方是九龍集團!據我所知,九龍集團是靠著黑色產業發家的組織,至今仍然受到《暴力團對策法》的嚴密監控!”
“在暴對法的監管之下,他們是如何拿到這項國家級的工程項目的?這裡麵到底有沒有官商勾結?有沒有黑箱操作?政府敢不敢向全體民眾,公開這次項目的全部競標過程!”
“夠了!!”
龍崎真還沒說完,就被一聲憤怒的咆哮粗暴地打斷了。
財務局長渡邊淳一臉色鐵青,他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不是因為龍崎真的質問有多麼無理。
恰恰相反,是因為這個該死的混蛋,說的他媽的都是真的啊!
這要是再讓他在全國直播的鏡頭前說下去,保不齊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到那個時候,彆說這個項目,就連他自己這個財務局長都可能要完蛋。
渡邊淳一分開擋在身前的警察,快步走到了龍崎真麵前,用手指著他的鼻子,聲色俱厲地吼道:
“龍崎真!你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嗎?公然在直播中對政府官員進行汙蔑和誹謗!根據相關法律,我現在就可以逮捕你!”
龍崎真麵對他的威脅,絲毫不懼,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要論汙蔑誹謗,我可比不上你們這些當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