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真的話。
簡短，冷硬。
敲響了喪鐘。
廢墟廣場。
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塊黑色斑塊，此刻開始急速蠕動。
那是數千名穿著黑衣的男人，在滿是碎石和鋼筋的荒原上狂奔。
腳步聲不再是單純的聲響，而是引起了大地的共振。
灰塵揚起，遮蔽了驕陽。
沒有戰術迂回，沒有陣前喊話。
這就是最野蠻的正麵衝鋒。
善信會的先鋒是一個光頭壯漢，脖子上青筋暴起，嘴巴張大到極致，發出嘶吼，眼珠因為充血而變得通紅，手裡緊緊攥著一把開山刀。
他的眼中，隻有殺意。
對麵。
真龍會的先鋒是一個染著銀發的年輕人，麵無表情，但瞳孔收縮，咬緊了後槽牙，雙手反握著軍刺，身體低伏。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比手中的兵器更快。
“砰！”
沉悶的肉體撞擊聲，響徹全場。
這是第一排人肉盾牌撞在一起的聲音。
鮮血在撞擊的一瞬間就炸開，揚起紅霧。
善信會的光頭壯漢長刀揮下，卻被真龍會的年輕人側身用肩膀硬扛。
軍刺從肋下探出，直搗黃龍，狠狠捅進了壯漢的腹部。
兩人同時倒下。
緊接著，就是無數隻腳從他們身上踩過。
混戰瞬間爆發。
這不是擂台比武，這是械鬥。
善信會的打法老練狠辣，三人一組，長刀揮舞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牆。
“啊！！”
一名真龍會成員因為衝得太急，左臂被砍中一刀，深可見骨，慘叫出聲。
但他沒有倒下。
身後立刻有一隻手伸過來，揪住他的衣領猛地向後一扯。
兩名真龍會同伴立刻頂上缺口，手中的甩棍沒有任何花哨動作，對著砍人的善信會成員的腦袋就是一頓亂砸。
另一邊。
善信會的一名小組長剛剛捅翻一人，還沒來得及拔刀。
側麵突然竄出一道黑影。
那是真龍會的支援。
短刀閃著寒光，直接紮進了小組長的大腿動脈。
拔出，再紮。
鮮血如噴泉般湧出。
雙方在接觸的一分鐘內，陣線就變得犬牙交錯。
但這隻是表象。
如果從高空俯瞰，雙方的陣線雖然在後退，在搖晃，但始終像一塊堅韌的牛皮，沒有被撕裂。
那些被擊倒的成員，迅速被後排的人拖走，新的有生力量源源不斷地填補空缺。
足以看到雙方在這一回合勢均力敵！
這是，戰場一角。
一名真龍會的小弟，眼神凶戾。
他對麵的善信會成員是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動作顯然慢了一拍。
“去死！”
小弟手中的三棱軍刺毫無阻礙地捅進了中年人的小腹。
“噗呲。”
入肉聲令人牙酸。
中年人雙目圓瞪，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直接淋了真龍會小弟一臉。
腥甜的液體刺激著人的神經。
小弟想要抽刀，卻發現怎麼也拔不動。
中年人滿嘴是血，卻在這個時候露出一個猙獰至極的笑容。
他那雙粗糙的大手，死死攥住了捅進自己肚子裡的刀刃。
鋒利的刀鋒割破了他的手掌，但他感覺不到疼。
他隻想拉個墊背的。
“跟我下地獄吧，小崽子！”
中年人一聲怒吼，用儘生命最後的一絲力氣。
反手。
那是極道老手的必殺一擊。
一把藏在袖口的短匕首，狠狠捅向真龍會小弟的心臟。
這一刀，避無可避。
角度刁鑽，力道十足。
小弟瞳孔放大，來不及躲閃。
“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
沒有刀鋒入肉的聲音。
匕首像是捅在了一塊鋼板上，被狠狠彈開。
隻有衣服被劃破，露出裡麵黑色的特殊材質內襯。
防彈插板。
中年人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眼中的瘋狂變成了錯愕，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飛速流逝。
“卑鄙……”
中年人嘴唇顫抖，擠出人生中最後的兩個字。
真龍會的小弟先是一愣，隨即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不屑地嗤笑一聲。
他抬起腳，重重地踹在中年人的胸口，借力拔出了軍刺。
“這叫裝備，老東西。”
小弟啐了一口唾沫在屍體上，甩了甩軍刺上的血，轉身又撲向了下一個目標。
戰場上的天平正在傾斜。
黑崎一派的支援，和善信會的老兵們，漸漸發現了一個令他們膽寒的事實。
他們砍中對方一刀，對方隻是後退幾步，衣服破了，人卻還能打。
而對方捅他們一刀，就是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真龍會的每一個成員，衣服底下都穿著龍崎真花重金購入的輕型防彈衣。
防刺，防砍，甚至防小口徑手槍。
龍崎真彆的不說，是真的把手下的命當命。
而在這片絞肉機一般的戰場上，有兩處地方顯得格外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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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為那裡沒人，而是因為沒人敢靠近。
其中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