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無名街的廢墟染成了一片慘淡的橘紅。
日頭西斜,最後一縷天光即將被黑夜吞噬。
這場波及了數千人的絞肉機式混戰,在經曆了數小時的瘋狂宣泄後,終於緩緩拉上了帷幕。
即便有雨宮尊龍這種不講道理的“清場神器”存在。
但幾千為了生存和榮耀而戰的極道暴徒,也絕不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刀刃砍卷了,還有拳頭。
拳頭碎了,還有牙齒。
廣場之上。
“呃……啊……”
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代替了原本震天的喊殺聲。
那是失敗者在血泊中的悲鳴。
善信會的黑色西裝方陣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殘軀和昏迷不醒的人堆。
而在那些堆疊如山的軀體之間,幾百個依然能挺直腰杆站立的身影,顯得格外紮眼。
他們渾身浴血,衣服破碎,臉上掛著猙獰的傷口。
但他們的右臂上,那一抹被鮮血浸透的紅絲帶,依然刺眼且驕傲。
那是真龍會的勝者。
他們贏了。
廢棄二樓的天台上。
善信吉龍的雙手死死抓著欄杆。
他的目光掃過腳下那片人間煉獄。
從最初看到尊龍入場時的震驚。
到後來看著手下心腹一個個倒下的絕望。
直至現在。
隻剩下了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善信吉龍從懷裡摸出了鑲鑽的純金雪茄盒。
“啪嗒。”
盒蓋打開。
他取出一根上好雪茄。
動作慢條斯理,像是坐在自己豪華辦公室裡品茶,而不是在看著自家幫派被連根拔起。
雪茄剪切掉了茄帽,烤藍了煙頭。
火苗跳動。
善信吉龍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向了正在墜落的夕陽。
“給我來一根。”
一隻年輕且有力的手,突兀地伸到了那個價值連城的雪茄盒前。
龍崎真並沒有看他,目光依然停留在樓下的戰場上。
善信吉龍夾著雪茄的手指一頓。
他有些詫異地側過頭,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身邊這個年輕人。
他記得清楚。
不久前,這小子還一臉不屑地跟他說過,這玩意兒沒勁。
龍崎真感受到了對方的疑惑,卻隻是輕笑了一聲。
“你就當我現在突然想換換口味了吧。”
“這東西,或許就像有些事情一樣,隻有特定的場合,特定的心情,抽起來才對味。”
善信吉龍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他從盒中又取出一根,剪好,正準備遞給龍崎真,還想著開口教這年輕人怎麼抽。
然而下一秒,他便住了口。
龍崎真接過雪茄,動作行雲流水。
轉動,烘烤,點燃。
每一個步驟都嫻熟得像是一個抽了幾十年的老煙槍。
深吸。
那股昂貴的煙霧在他口腔中轉了一圈,不僅沒有讓他咳嗽,反而讓他露出了一抹享受的神情。
“呼……”
煙霧散開,龍崎真的麵孔在其中若隱若現。
“你小子。”
善信吉龍彈了彈煙灰,無奈地笑了笑。
“既然會抽,之前乾嘛裝得那麼清高?”
龍崎真仰起頭,看著漸漸昏暗的天空。
“因為現在我們勉強算得上是半個朋友。”
善信吉龍挑了挑眉毛,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他看著龍崎真的側臉。
“龍崎君,你既然說過,你的實力還在尊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