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梨花子聽到“龍崎真”這三個字,她的心臟沒有預想中的狂跳,反倒像是被丟進了一塊寒冰,徹底冷卻下來。
她換了一隻手拿手機,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一絲漣漪:
“原來是龍崎會長,久仰大名,不知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何貴乾?”
這個女人在短短幾分鐘內,就把該有的惶恐藏得滴水不漏。
電話那頭的龍崎真笑了。
這笑聲很輕,帶著點漫不經心的隨意。
“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跟夫人見個麵,好好聊聊未來。”
聊聊?
九世梨花子眼神微眯,眼角那抹平時用來示人的溫婉徹底消失。
黃鼠狼給雞拜年。
這個節骨眼上,龍崎真想聊的絕對不是怎麼和平共處。
他是要借著這個機會,直接把刀架在九龍會的脖子上。
對方這是吃定九龍集團群龍無首,想要直接上桌分蛋糕了。
梨花子語氣依然禮貌,但透著一股子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硬。
“龍崎會長太客氣了,不過真不湊巧,這兩天我也染了些風寒,身體有恙,再加上家事繁忙,實在不方便見客。”
電話那頭安靜了兩秒。
龍崎真並沒有被這軟釘子碰回去,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這女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都這時候了,還要在電話裡玩這套體麵的把戲?
有意思。
他伸手彈了彈煙灰,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語氣裡多了幾分玩味。
“夫人是不想見,不願見,還是……不敢見呢?”
這一句,像根針,直接紮破了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
九世梨花子眉頭緊鎖,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讓她極不舒服。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失蹤的兒子,根本不想跟龍崎真在這兒打啞謎。
“如果龍崎會長打電話來隻是想跟一個女人示威,大可不必,您剛剛拿下無名街那麼大塊肥肉,想必事務繁忙,我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有什麼事,電話裡說也一樣。”
她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抬了對方一手,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順帶還擺出了一副不想摻和江湖事的姿態。
如果是一般的大佬,話說到這份上,可能也就見好就收了。
但龍崎真不是一般人。
“哎呀,夫人這話可是太傷我的心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誇張起來。
“我對夫人可是仰慕已久。早就聽說九龍家不僅有個鐵腕家主,還有個貌美如花,巾幗不讓須眉的女當家,一直想見,沒機會。”
“這不,正好昨天晚上劉公子到我這裡做客,一不小心喝多了,在我這裡睡了一宿,我這人熱情好客,想著要不乾脆送佛送到西,直接把劉公子給您送回去,咱們還能順便見一麵,增進一下感情。”
“既然夫人不給麵子……那沒辦法,隻能委屈劉公子在我這裡多住幾天,剛好我這邊有幾個兄弟,特彆想跟他‘交流交流’感情。”
這句話一出,天台上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九世梨花子臉色驟變,即便早就猜到這件事跟龍崎真脫不了乾係,但親耳聽到他用這種綁匪勒索般的口吻說出來,那種憤怒和恐懼依然不可抑製地從心底湧出。
她死死捏著手機。
龍崎真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能把劉騙到那個龍潭虎穴去?
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兒子真的在他手裡。
怎麼辦?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江湖裡,一旦暴露了軟肋,對方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它當成把你踩進泥裡的踏腳石。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亂。
必須表現得若無其事,甚至要表現得比對方更狠。
九世梨花子深吸一口氣,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意,聲音裡甚至聽不出半點慌張,反而帶著幾分欣慰。
“那真是太感謝龍崎會長了,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平日裡被家裡人慣壞了,一直想出去見見世麵,結交點真正的英雄好漢。”
“劉能跟龍崎會長這種年輕才俊在一起喝酒聊天,那是他的榮幸,也是他的造化,龍崎會長年紀輕輕就能執掌一方,我一直讓劉多跟您學習,您幫我照顧幾天,我還省心了呢,希望他能在您那兒學點真本事,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