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人影憧憧,九世會的成員齊刷刷地上前,在九世梨花子身前築起一道黑色人牆。
這是本能。
龍崎真和九世梨花子靠得極近,兩人甚至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在九世會的保護圈內,他成了被裹挾進來的那個“自己人”,享受著最高規格的安保。
人群如潮水般湧來。
最前方,一道人影不緊不慢地踏步而出,皮鞋底板踩在砂礫路麵上。
黑崎君龍。
這個曾經跟隨九龍世心打天下的元老,此刻早已沒了往日的佝僂。
他身板挺得筆直,一件寬大的風衣披在肩上,露在外麵的雙手青筋暴起,他身後跟著黑壓壓一大片人,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
“黑崎君龍。”
九世梨花子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語氣森冷。
“大晚上的帶這麼多人闖莊園,想乾嘛?老爺屍骨未寒,你就想對我這個未亡人下手了嗎?!”
黑崎君龍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他的目光穿過人群,如同兩把淬毒的匕首,死死鎖定在那個年輕人的身上。
龍崎真。
這個九龍會的頭號心腹大患,此刻正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裡。
黑崎君龍在看他,龍崎真也在看他。
隻不過,龍崎真做了一個細微的動作。
他的右腳,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寸,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其微妙的重心平衡狀態。
隻要前麵的人動手,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閃入旁邊的景觀樹後。
同時,他的左手在褲兜裡摸索到了一個硬物,那是隨身的緊急警報器。
大拇指用力按下。
這是在告訴風間熏,該動手了。
黑崎君龍從鼻腔裡噴出一聲冷哼,那種輕蔑,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孩子。
“夫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我對你沒什麼意思,也沒那個興趣,但請你讓開,龍崎真是九龍會最大的威脅,隻要把他在這裡打死,什麼麻煩都解決了,城東也好,灣岸也罷,沒人能擋得住九龍會的鐵騎。”
這話說得赤裸,卻也是事實。
九龍會的那些地盤之所以丟得那麼快,全是這個年輕人在背後操盤。
隻要砍了這個“大腦”,真龍會就是一群無頭蒼蠅。
九世梨花子不為所動,甚至向前踏出一步,厲聲怒斥。
“放肆!”
“龍崎會長今晚是我的貴客!在九龍莊園,還輪不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你是想造反嗎?!”
這一聲暴喝,讓黑崎君龍的臉色陰沉了幾分。
他盯著眼前這個平日裡總是端著架子、高高在上的女人,突然爆發出一聲怒吼。
“糊塗!”
黑崎君龍脖頸上血管凸起。
“梨花子!我知道劉龍人在他手裡!為了那個軟弱的少爺,你要搭上整個九龍會的基業嗎?”
“大業麵前,什麼不能舍棄?!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大哥打下來的江山,被一個毛頭小子一口一口吞下去,連骨頭都不吐嗎?!”
這話很重。
但九世梨花子沒有動搖分毫。
站著說話不腰疼。
黑崎這老鬼是絕戶,自己沒兒沒女,當然能滿嘴“大義”,把人命當成可以交易的籌碼。
可那不是彆人的兒子。
那是她梨花子的兒子。
九世梨花子深吸一口氣,眼神決絕。
“黑崎,我最後說一遍。”
“帶上你的人,立刻滾!否則後果自負!”
話音落地的瞬間。
莊園的側門突然打開,又有一大波黑衣人衝了出來,這些人手裡全部端著槍。
九龍世心生前住的莊園,怎麼可能沒有人馬把守。
九龍莊園前的大坪上,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龍崎真站在人群中央,看著這場同門相殘的戲碼,嘴角忍不住上揚。
這畫麵,真帶勁。
九龍會內部果然已經爛到了根子裡。
善信會完了,九世會和黑崎會又杠上了,都不用自己出手,這群人自己就能把自己玩死。
黑崎君龍咬牙切齒。
善信那句話說對了。
這對母子,就是禍害,早就該處理掉!
看看現在的場麵。
莊園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莊園外,兩個人並肩而立,這副親密無間的姿態,哪裡像是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