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內,光影交錯。
夏織站在辦公桌前,脊背挺得筆直。
“我是佐佐木家的人。”
夏織開口了,嗓音清冷,沒有任何起伏。
她直視著京子的眼睛,語氣聽起來異常堅定。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優先為佐佐木家的利益考慮,私人的感情在家族的大計麵前,沒有任何重量。”
京子坐在那張寬大的轉椅上,微微後仰,姿態極其慵懶。
她看著夏織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隻是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她修長的手指在紅木辦公桌上輕輕叩擊,發出“篤、篤”的悶響。
“小夏織。”
“數據會騙人,報表也會騙人,甚至一個人表現出來的態度,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都有可能是為了掩蓋真正的自己而編造出來的謊言。”
京子的聲音低沉。
“你跟我這麼多年,應該明白,僅僅憑著這些冷冰冰的資料,是無法判斷出一個男人的極限在哪裡。”
她停下手指的叩擊,身體前傾,那一雙狹長且深邃的眸子死死鎖定了夏織的臉。
“憑你的直覺告訴我,龍崎真這個人,你覺得他未來能走多遠?”
這個問題拋出來,辦公室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夏織沒有立刻回答。
她的腦海中像是被投進了一枚沉重的石子,瞬間激起無數漣漪。
那些關於龍崎真的點點滴滴,走馬燈一般在眼前瘋狂掠過。
她想到了黑鴉町。
在那片充滿血腥、暴力和腐臭味道的廢墟裡,那個男人如同一座生鐵鑄就的山巒,蠻橫且不講道理地擋在她的身前。
那一刻,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敵人的嘶吼聲震耳欲聾。
但夏織隻能聽到龍崎真沉穩的呼吸聲,以及他拳頭砸碎骨頭時那種的聲響。
讓夏織在那一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動。
她又想到了那個寂靜的深夜。
當她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隻是一個棋子時,那個男人卻記得她的生日。
夏織閉上眼睛,感受著內心深處那種無法抑製的情感波動。
她真的了解那個男人嗎?
不,她並不了解。
那個男人就像一團燃燒的黑火,暴戾、深沉且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但夏織知道一件事。
這個男人蠻橫地闖進了她的世界。
夏織重新睜開眼睛,眼神中多了一抹複雜。
“前途不可限量。”
夏織吐出了這六個字,嗓音微微發顫,但語氣極重。
京子聽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充滿深意的笑容。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著下方那些如螻蟻般忙碌的行人和車輛。
“我們佐佐木家,以前在東京是何等的風光。”
京子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內回蕩,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淒涼感。
“那時候,我們建起一座座高樓大廈,陽光灑在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的都是金錢的味道,我們手握數不清的產業,走在街上,人人都要低頭彎腰,拚了命地想要巴結我們。”
她轉過頭,看著夏織,目光變得冷冽。
“可是結果呢?僅僅是因為在權力的賭桌上站錯了隊伍,那些看似堅固的摩天大樓,那些數以億計的資產,在一夜之間就崩塌了,我們不得不像戰敗的喪家犬一樣,灰溜溜地離開東京,來到這片偏僻的地方。”
京子走回辦公桌旁,繞過桌角,慢慢走向夏織。
“夏織,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在這滿地的廢墟中悟出了什麼道理嗎?”
夏織搖了搖頭,心跳的速度在加快。
“小姐請講。”
京子伸出手,動作極其突兀地拉住了夏織的手腕。
夏織猝不及防,身體失去平衡,發出一聲輕呼。
她整個人踉蹌著向前倒去,直接摔進了京子那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懷抱裡。
京子順勢攬住夏織的腰,手指輕輕勾起夏織的下巴,迫使對方看向自己。
“那個道理就是,做生意最重要的從來不是錢,也不是那些地皮。”
京子的眼神中透著一股極其危險的掠奪感。
“而是投資人,你要投一個能在這個亂世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人。隻要這個人不倒,所有的虧損都能在未來的某一天百倍、千倍地贏回來。”
京子看著夏織那雙充滿了慌亂的眼睛,指尖輕輕摩挲著對方細膩的下巴。
“小夏織,你說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