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縣長的命令下，劉建設轉身就要去安排。
“等等。”
林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這一開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林墨的目光掃過劉建設，最終落在張縣長的臉上。
“張縣長，查，肯定是要查的。但眼下，我們有個更急的問題。”
他指了指腳下這片被徹底毀掉的土地。
“這片地，廢了。”
張縣長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的怒氣化為深深的憂慮。
“我知道廢了！這鹽堿地，沒個三五年，根本彆想再長出東西！可省裡的錢廳長馬上就要下來視察，我拿什麼給他看？就拿這片黑土地嗎？告訴他我們的試點項目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越說越是煩躁，背著手來回踱步。
周圍的村民們，臉上也全是絕望。
林墨看著張縣長，不緊不慢地開口。
“這片地，短期內想恢複種植，確實不可能。”
“所以，我們得另起爐灶。”
“另起爐灶？”張縣長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怎麼起？時間根本來不及！”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張縣長，您忘了。”
“我們合作社，不止這一塊地。”
張縣長的眼睛猛地一亮，他想起來了。
“對！還有你之前帶著張老三他們開出來的那塊地！那片地的長勢……”
他的興奮隻持續了半秒，隨即又垮了下來。
“不行。那片地太小了，隻有兩畝多，跟我們向省裡報備的合作社規模，根本不相符。這要是讓錢廳長看見了，不就是欺上瞞下嗎？”
“所以，我有個兩步走的計劃。”林墨終於拋出了自己的方案。
“第一步，錢廳長來了，我們就帶他去看那片老的藥田。”
“我們就說，那是我們合作社的【核心實驗田】，所有的優良品種和先進技術，都先在那裡進行試驗。那片地長勢喜人，足以證明我們技術的成功，也足以向省領導交差。”
張縣長眼神閃爍，迅速權衡著其中的利弊。
這確實是個辦法。
“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林墨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腳下這片廢土上，“這片地被毀了，耽誤的是我們整個合作社的生產計劃，影響的是縣裡重點項目的政績。我們得重新開墾一塊荒地，把損失補回來。”
他話鋒一轉，看向張縣長。
“可是，要重新開墾，就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的工具，還有……”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無比明確。
張縣長不是傻子，他瞬間就明白了林墨的潛台詞。
這小子，是在借著這次危機，向縣裡要補償，要政策！
“你小子……”張縣長指了指林墨，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這是在將我的軍啊！”
林墨沒有回避他的目光，坦然說道：“張縣長，我不是在將您的軍。我是在幫您解決問題。”
“項目是縣裡牽頭的，地被毀了，最著急的應該是您。我們合作社願意出人出力，加班加點，幫縣裡把這個臉麵掙回來。那縣裡出錢出政策，給我們一點支持，難道不應該嗎？”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把“要補償”變成了“幫縣裡挽回局麵”。
張縣長盯著林墨看了足足有十秒鐘，忽然笑了。
他搖著頭，那笑裡帶著無奈，更帶著一股子欣賞。
“好！好一個林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