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沙發有段距離,兩人進來後,侍者垂目在後麵默默帶上門。
幽暗富麗的包廂內流淌著死寂般的沉默。
北辰禹一條胳膊搭在沙發背上,懶散斜靠,凝眸如霜,盯著神幽幽一步步靠近。
沒由來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是來搗亂的。
唐煜卿清風朗月貴公子,輕緩到察覺不到動作地搖晃掌上的矮口杯。
深色液體滌蕩透明杯壁,留下一輪淺印,他不動聲色地瞥向陸箏。
他們今晚的目標是張揚,可神幽幽不走尋常路,一下子彙集視線焦點。
神幽幽目不斜視,邁著長腿徑直朝陸箏的方位走去,在離他一個身位遠時停下,轉身就坐。
她上身前傾,腿彎一半倏然停下,側頭向後看了眼歪坐的人。
張揚察覺迎上她的視線,挑眉:
怎麼了?
神幽幽不語,眼神微微下移,落在他腿邊隨意擱置的白衫上,一把扯過抖摟開,鋪展蓋在腿上。
“嗬——”
包廂裡傳出一聲輕佻不屑的冷嗤。
不用猜也知道是北辰禹,神幽幽鵝頸半垂,像是沒聽見似的靜靜調整襯衣位置。
陸箏眼睫微落,在眼下投注出一小片陰影,麵上神色幾無起伏,猜不透在想什麼。
“怎麼了?都不說話乾什麼?”
氣氛有些奇怪,張揚傾身端起一杯子,舉到鼻下輕嗅,確認沒有酒精後,喉結滾動一口悶掉,杯子見底,他大咧咧抹了把嘴。
呼——渴死,說一路他口都乾了,以後絕不生女兒,忒操心!
北辰禹目露懷疑:
“你倆一塊過來的?”
“昂。”
張揚拎起一顆車厘子拋向空中,仰脖張嘴輕鬆接住,準頭足的像是重複過千萬次。
他嚼著東西,口齒不清自誇道:
“怎麼了不能嗎?當我跟你們一樣啊,這叫紳士懂不懂。”
又四處張望一番,踢向唐煜卿翹著二郎的那條腿:
“清晨姐呢?”
唐煜卿皺眉,嫌棄地往外挪了挪:
“她有事,晚點過來。”
北辰禹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神幽幽就來氣,挑刺兒道:
“你怎麼什麼熱鬨都湊,我們發小聚會有你什麼事?”
張揚扭頭瞪他:
“幽幽陪我的,你要趕她走,我也跟著走。”
真是沒茬兒硬找,神幽幽撇嘴,都不稀得搭理他。
那天她在食堂“助攻”的時候,北辰禹怎麼不說不讓她來。
北辰禹指著他倆:
“你跟她能學什麼好!”
張揚狐疑反問:
“幽...哪兒不好?”
神幽幽當即挺直脊背配合他,下巴微揚,挑釁回望。
見張揚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北辰禹氣的鼻子都歪了。
正沾沾自喜時,係統突然興奮道:
“宿主!不辱使命,藥搞來了!”
神幽幽眉梢微動,她釋然了,藥倒來了,但沒多耽擱:
“怎麼給他用?”
係統想了想:“你碰一下他吃的或喝的東西,我加進去。”
神幽幽視線流向茶幾,在張揚喝空的杯子和五顏六色的果盤之間猶豫。
思忖片刻,俯身捏起顆紫紅色車厘子,遞到張揚嘴邊:
“來,吃個水果消消氣,沒必要跟某些人一般見識,咱出來玩就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