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終於過去,北境的積雪逐漸消融,露出了斑駁陸離的土地。三個月前那場大捷所帶來的喘息之機已然結束,匈蠻經過一個冬天的休養生息,再次集結起大軍南下。
清晨,薄霧尚未散儘,戰鼓聲便已震天動地地響起。雲逸站在斥候營的方陣之中,凝視著遠處黑壓壓的敵軍。經過這三個月的刻苦修煉,他所修煉的《鐵血煉神訣》已初有成效,煉神的能力讓他此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前方匈蠻大軍中湧動的濃烈殺氣。那微微的刺痛感,縈繞不絕。
“小子,待會彆硬撐。”疤臉老兵在他身旁低聲說道,手中的戰刀已然出鞘,“聽說這次匈蠻來了個新的萬夫長,想要一雪前恥。”
雲逸點了點頭,目光卻投向了中軍的方向。這三個月來,他每日都在徐震將軍的悉心指導下修煉,對自身的修煉狀況有著極為明確的認知,用疤臉的話說就是心裡有數。
陰沉的天空之下,兩軍對壘的肅殺之氣幾乎凝結成了實質。鉛灰色的雲層低垂,仿佛隨時都會壓降下來。呼嘯的北風卷起沙塵,掠過將士們的鐵甲,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響。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時而舒展,時而緊繃,好似在為即將到來的廝殺做著最後的準備。
號角長鳴,聲震四野;戰鼓擂響,每一聲都重重地敲擊在將士們的心頭。
“殺!”
隨著一聲令下,兩股鋼鐵洪流轟然相撞。頃刻間,兵器相交的鏗鏘聲、戰馬的嘶鳴聲、將士的怒吼聲和垂死者的哀嚎聲交織在一起,譜寫了一首血腥的戰歌。飛濺的鮮血在陰沉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刺眼,很快便在凍土上凝結成了暗紅色的冰晶。
雲逸在混亂之中保持著驚人的冷靜,神識如蛛網般散開,時刻感知著周圍的危險。他能夠“看”到左側三丈外一名大晟軍士兵被彎刀劈中肩膀,能夠“聽”到右側五步處箭矢破空的細微聲響,甚至能夠“感覺”到前方那個匈蠻百夫長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殺氣。
眼角餘光瞥見寒光一閃,神識立即發出預警。他側身避開了偷襲的彎刀,槍尖順勢刺出,帶著《鐵血煉神訣》特有的血色微光。那匈蠻士兵的動作一滯,被他精準地刺中咽喉。
“好小子!”不遠處的先鋒營隊正王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喝彩。作為雲逸之前的直屬上司,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新兵的實力進步有多麼迅速。
當初把這小子從新兵隊裡挑選到先鋒營的時候,他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書生氣的少年,如今卻已經有了軍人應有的鐵血氣概。
戰場後方,徐震站在指揮台上,他的目光在縱觀整個戰場局勢的同時,也始終留意著雲逸的身影。看到雲逸乾淨利落地解決掉敵人,他微微頷首:“看來《鐵血煉神訣》與他確實契合。”
副將笑道:“將軍慧眼識珠。不過這小子今天的運氣未免也太好了些吧。”
確實,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雲逸展現出了驚人的生存能力。冷箭總是擦身而過,敵人的攻擊總在關鍵時刻落空,就連投石車拋出的巨石都會“恰好”改變軌跡。
最驚險的一次,三名匈蠻精銳同時圍攻雲逸。任誰看來他都凶多吉少,卻見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光劍影中穿梭,不僅全部躲過了攻擊,還反殺了三人。
“這小子……”徐震眼中閃過思索的光芒,“看來不止是修煉天賦異於常人,正常煉神境雖是能夠對危險有所感知,但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四麵八方都是危險,煉神境的感知能力幾乎等同於無用。”
戰場上,雲逸自己也感到十分詫異。他確實憑借神識預警躲開了大部分危險,但有些巧合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庇護著他。
這場惡戰一直持續到黃昏。當收兵的號角響起時,斥候營雖不是主力部隊,但也損失了近半的人手,而雲逸這小子卻連皮都沒擦破。
“怪物……”最後一個匈蠻士兵用生硬的晟朝話喃喃說道,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恐懼。然後被雲逸一刀砍下了頭顱。
當晚,雲逸被叫到了徐震的營帳。
“今日表現不錯。”徐震示意他坐下,“小子,你似乎運氣不錯,不過你要記住,戰場上的好運不會永遠伴隨著你。”
雲逸恭敬地說道:“屬下明白。今日能全身而退,多虧了將軍傳授的功法。”
徐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鐵血煉神訣》確實能夠提升感知能力,但還做不到讓你每次都化險為夷。你身上……似乎還有些彆的秘密。”
雲逸心中猛地一跳,麵上卻表現得十分鎮定。他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了片刻,隨即又放鬆了下來。
“將軍明鑒,”他斟酌著詞句,聲音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困惑,“屬下也時常覺得奇怪。有時候明明已經避無可避,卻總能在最後一刻找到生路。就像……就像有人在暗中相助一般。”
他說到這裡,恰到好處地停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屬下小時候在天乾城做事時,就經常能夠逢凶化吉。收養屬下的陳老頭總說,屬下這運氣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