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襲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比雲逸他們回城的速度快得多。
當這支隊伍拖著陣亡弟兄的遺體、哀嚎的傷員以及那些變得“曆經風霜”的貢緞,灰頭土臉地回到京城時,整個官場都為之震動。
內務府的錢主事幾乎是哭著爬去向上峰請罪了,臨走前看雲逸的眼神,幽怨得像是被拋棄的小媳婦。
雲逸沒空理會這些,他第一時間被召入了兵部述職,緊接著又被徐銳大將軍叫到了鎮北侯府。
侯府書房內,徐銳麵沉如水,聽著雲逸將遇襲經過詳細道來,包括那詭異的弩箭、訓練有素的黑衣人、陰險的六品殺手,以及最重要的——鷹爪印記。
“……對方目的性極強,不像普通劫匪。更像是……衝著滅口和破壞而來。”雲逸最後總結道,略去了自己修煉的細節。
徐銳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敲擊著,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你做得很好,臨危不亂,處置得當。若非你在,那些禁軍和內務府的人,恐怕難逃毒手。”
“至於這次的事你不要怪罪林遠,是我讓他把你塞進去的,本意是給你的履曆加點政績,京都不比邊疆,立功的機會太少了。”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不過現在看來,有些人已經坐不住了。你查軍械案,觸及了他們的根本利益,這是狗急跳牆,想要給你一個警告,甚至……借此機會除掉你。”
雲逸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大將軍,那鷹爪印記再次出現,說明這條線沒錯。隻是對方隱藏在暗處,實力不俗,我們……”
“無妨。”徐銳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臉上露出一絲冷峻的笑意,“他們越是如此,越是證明我們找對了方向。你繼續暗中調查,但要更加小心。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會加派人手,暗中保護你的安全。”
雲逸連忙道:“謝大將軍!不過……明麵上的保護就不必了,太過顯眼,反而容易打草驚蛇。屬下自己會多加小心。”他心裡嘀咕,要是整天屁股後麵跟著一堆保鏢,行動太受限製了。
徐銳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沒強求,隻是淡淡道:“隨你。不過,實力才是根本。你如今卡在七品巔峰,若能早日突破六品,凝聚罡氣,自保能力也能大增。”
提到這個,雲逸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大將軍教誨的是。隻是……屬下感覺那瓶頸堅如磐石,近日修煉,進展甚是緩慢。”
“修煉之道,張弛有度,何況我讓你走的這條路比尋常路數困難何止數倍,有時一味苦修,反不如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得有效。”徐銳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便揮揮手讓他退下了。
從侯府出來,天色已晚。雲逸沒有回兵部安排的驛館,也沒回自己的府上,而是特地來到了城西一處荒廢的校場。
這裡曾是一處禁軍的演練之地,如今進軍調走,無人維護,早已荒草叢生,殘破不堪,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寂靜荒涼。
他需要靜一靜。
白天的廝殺場景還在腦海中回蕩,那弩箭的破空聲、刀劍的交擊聲、殺手的陰冷氣息……以及體內真氣在生死關頭那前所未有的活躍與奔騰。
他盤膝坐在一處殘破的石台上,閉上眼睛,開始運轉《鐵血煉神訣》。
與往日不同,這一次,功法剛一運轉,丹田氣海內那片浩瀚的“雲海”便劇烈地翻騰起來!仿佛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平靜湖麵。
白天戰鬥時被強行調動、壓縮、激蕩的真氣,此刻仿佛還殘留著那股殺伐與銳利之意,變得更加躁動,也更加……凝練?
雲逸心中一動,福至心靈。
他不再像往常那樣,小心翼翼地用神識去“安撫”和“引導”這些躁動的真氣,而是嘗試著,去順應它們,去引導那股因戰鬥而生的“鐵血”殺伐之氣!
《鐵血煉神訣》,顧名思義,鐵與血,不正是為戰場而生嗎?在京都這溫柔富貴鄉裡,整天對著卷宗勾心鬥角,雖然也鍛煉心智,但終究缺了那股子金戈鐵馬的慘烈氣息,難怪進展緩慢!
想通了此節,雲逸不再猶豫。他回憶著白日刀鋒相撞的瞬間,回憶著箭矢擦身而過的驚險,回憶著與那六品殺手以命相搏的狠厲……將那股潛藏在意識深處的戰意、殺意、以及生死一線的決絕,儘數融入到了神識之中,然後,如同駕馭著奔騰的野馬,狠狠地“撞”向了那片翻湧的“雲海”!
“轟!”
意識海中仿佛響起了一聲驚雷!
那原本就躁動不安的“雲海”,在這股充滿鐵血戰意的神識衝擊下,非但沒有潰散,反而如同被投入洪爐的精鐵,開始了瘋狂的旋轉、壓縮、錘煉!
痛苦!遠比平日溫和修煉時強烈數倍的痛苦從經脈、從丹田傳來,仿佛整個身體都要被這股狂暴的力量撕碎!
雲逸咬緊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卻絲毫沒有退縮。他腦海中回蕩著徐銳的話——“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得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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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的戰鬥!與自己極限的戰鬥!
他引導著那鐵血殺伐的神識,如同重錘,一次次地鍛打著“雲海”的中心!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感覺自己的神識快要被這股反震之力震散,意識都開始模糊的時候——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