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真正嘗到思想碰撞,是張文斌悄悄塞來的一張紙條開始的。
那天英國文學史課剛下課,同學們收拾書本的動靜稀裡嘩啦的,張文斌從蘇禾課桌旁走過,一張紙條落在了她攤開的《英國文學史》上。
他腳步沒停,頭也沒回,徑直走出了教室,倒讓蘇禾愣了好一會兒。
展開紙條,清瘦的字跡寫著:“周六五點,文史樓107,聚談,靜候,張文斌。”
沒說聊什麼,也沒說有誰,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蘇禾想了想,反正她沒事,正好去看看,他們在琢磨什麼。
周六下午,蘇禾按點往文史樓走。
107在樓道最裡頭,門虛掩著,推開門一瞧,裡麵已經坐了八個人——張文斌、秦凱歌都在,還有幾個麵生的,看著像是彆的係的。
教室裡沒開燈,就點了三根蠟燭,火苗忽明忽暗的,把每個人的影子都映在牆上,透著股子悄悄議事的勁兒。
張文斌見人齊了,拿起一本卷了邊的《chinarenstructs》《華國建設》英文版):“今天叫大家來,是想一起琢磨琢磨這期裡講‘四個現代化’的社論。
現在國家要往經濟建設上轉,這文章就是咱們看方向的窗口,咱們一起聊,能明白得透點兒。”
“四個現代化”是他們這屆學生最掛心的事,畢竟國家的將來,就是他們要走的路。用英文期刊學,既合著專業,又貼著實情,誰都願意搭茬。
秦凱歌先開口了,他手指點著雜誌上的“rejuvenation”,眉頭微微皺著,語氣比平時認真不少:“用這個詞說民族複興,分量夠重——比‘reviva’或‘renea’強。‘reviva’是活過來就行,‘rejuvenation’是從根兒上再旺起來,帶著股子勁兒。”
他頓了頓,又指著“shiftthefocusofourorkto…”,“這種句式寫政府報告常用,‘把重心轉到……’,記下來,以後翻譯準用得上。”
討論一下子熱起來,沒誰弄虛的,全盯著字裡行間的門道:
“‘bueprint’這個詞用得妙,說發展規劃跟畫圖紙似的,一看就懂。”perativeto…’這被動語態,聽著就嚴肅,像在說‘這事必須辦’,沒商量的餘地。”
“‘acireadvancedtegy’裡的‘acire’比‘buy’好——不隻是買過來,還得拿到手、用起來,這層意思全裹進去了。”
有人為一個詞的意思爭得臉紅,有人對著長句拆半天語法,也有人聊到“現代化”的圖景時,眼睛亮得像有光。
蘇禾也沒閒著,她指著“sefreiance”那處:“中文原話說‘自力更生’,但英文後麵加了‘internationaoperation’——不是翻得偏,是對外說的時候,既得有自己的底氣,也得透著願意跟人合作的敞亮,這樣才周全。”
這話一出,張文斌抬眼看了她一下,秦凱歌也沒像平時那樣皺眉頭。
他們原來就知道蘇禾成績好,沒想到對政策的琢磨也這麼細,不是個隻會死讀書的。
要是說文史樓的討論是往深了鑽,那女生寢室的閒聊,就是往實處落,沒什麼大道理,全是過日子的細碎和真心。
蘇禾雖然走讀,可李衛紅總愛拉著她午休時去寢室坐會兒。
她們住的筒子樓有些年頭了,牆皮都掉了幾塊,八張鐵架床擠得滿滿當當,中間留個能過人的窄道,連放臉盆的架子都得靠在窗邊。
空氣裡混著雪花膏的甜香、舊書頁的油墨味,還有剛曬過的被子帶的太陽味兒,暖融融的。
話題從口音聊起,李衛紅學上海同學說“阿拉”,孫梅模仿四川室友的“啥子”,逗得一屋子人捂著嘴笑。
笑著笑著,聊起了食堂:“昨天的饅頭堿放多了,澀得慌”“今天中午的白菜燉粉條裡居然有幾片五花肉!我趕緊挑出來吃了,香得很”,一點小事都能聊上半天。
聊到過去,李衛紅盤腿坐在床上,手比劃著,大嗓門壓得低低的,還是透著股子東北人的爽朗:“俺們那兒冬天冷得邪乎!撒泡尿都能凍成冰棍兒,還得拿小棍兒敲碎了才能走!林場裡砍樹,手凍得跟胡蘿卜似的,還得攥著斧頭不鬆。”
說著說著,她聲音軟了點:“現在開春了,不知道地種上沒,那頭老黃牛還能不能拉犁。”
孫梅坐在床沿,手指絞著衣角,聲音輕輕的:“以前在紡織廠倒三班,機器響得耳朵都快聾了,眼睛得盯著飛梭不敢錯,就趁換線的空當,在心裡默背單詞——一個詞念十遍,生怕忘了。”
她抬頭看了眼桌上的課本,眼裡亮了點:“現在多好,教室裡安安靜靜的,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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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會分享帶來的“寶貝”:李衛紅從家裡帶的辣椒醬,孫梅母親曬的紅薯乾,還有人揣來的炒黃豆,你嘗一口我吃一點,吃得格外香。
也會為了一道語法題爭得麵紅耳赤,或者互相抽背單詞,答對了就獎勵一顆花生米。
蘇禾大多時候是聽著,偶爾遞個話,或者把自己做的糯米糕帶來分給大家。
她很少提蘇家,也不怎麼說靠山屯——那是原主的日子,她更像個旁觀者。
但她喜歡這種氛圍,會幫孫梅拆長難句,“你看這句,把‘hich’引導的從句摘出來,主乾就清楚了”;也會被李衛紅拉著模仿bbc的發音,“你再念一遍,‘th’要咬舌尖,彆含糊”。
“蘇禾,你咋啥都知道一點?跟個小百科全書似的!”李衛紅有時會摟著她的胳膊感歎。
蘇禾就笑,語氣輕輕的:“也沒什麼,就是比你們多看了幾本閒書,多聽了幾段廣播罷了。”
她知道,自己的“雜”是因為另一個時空的積累,可眼前這些姑娘的“拚”勁,一點不輸她。
李衛紅記單詞記到深夜,孫梅把語法點抄在小本子上隨時看……
白天在校園裡,晚上回到自己的小院,蘇禾把林教授開的書單攤在桌上,就著台燈的光讀那些厚重的原版書。
窗外的胡同早靜下來了,隻有書頁翻得沙沙響,筆尖在稿紙上寫得“唰唰”的,偶爾能聽見遠處池塘裡,新出來的小青蛙“呱呱”叫兩聲——春天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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