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吐出煙圈，慢悠悠開口：“誰說我真要還了？”
阿彪愣住。
幾秒鐘後他反應過來，嘿嘿笑了：“紅姐高明！”
“走吧。”小紅彈掉煙灰，“該收工了。”
幾輛車陸續離開。
空地重歸寂靜。
遠處的廠房裡，一個人影從窗口收回目光。
是謝飛。
他靠在牆上，大口喘氣。
剛才他一直躲在這裡，把外麵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心跳到現在還沒平複。
腦子裡全是小紅和南哥對峙時的畫麵。
那種壓迫感，隔著幾十米都能感受到。
“這就是姐姐的世界嗎……”謝飛喃喃自語。
他想起自己剛來東莞時，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以為姐姐隻是開了家夜總會，最多就是生意人。
現在他知道了。
這裡的規則和老家完全不同。
拳頭，錢，勢力。
才是硬通貨。
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謝飛心一緊，趕緊躲到柱子後麵。
門被推開。
進來兩個人。
“媽的，今晚真夠刺激的。”一個聲音說。
“是啊，差點就打起來了。”另一個附和。
謝飛透過縫隙看過去。
是阿彪手下的兩個小弟。
他們在屋裡轉了一圈，確認沒人後才離開。
等腳步聲遠去，謝飛才長出一口氣。
冷汗濕透了後背。
他貼著牆慢慢挪到門口，探頭看看外麵。
空無一人。
謝飛快步跑出去，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潮濕的氣息。
路燈昏黃。
影子被拉得很長。
他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回到夜總會附近的小巷。
這才停下來，靠著牆喘氣。
“媽的，嚇死老子了。”
他罵了一句，抬手擦汗。
手在半空頓住。
巷口站著個人。
背光，看不清臉。
謝飛心臟狂跳：“誰？”
那人走近兩步。
路燈照亮他的臉。
是陳勇。
謝飛倒吸一口氣。
陳勇看著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跟蹤？”
“我……我沒有……”謝飛結結巴巴。
“少廢話。”陳勇打斷他，“你剛才在廢廠房裡，我看見了。”
完了。
謝飛腦子一片空白。
陳勇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盯著他：“你是小紅的什麼人？”
“我……”謝飛咽了咽口水，“我是……”
話沒說完，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來一看，是姐姐打的。
陳勇看著他：“接。”
謝飛按下接聽鍵，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喂？”
“小飛，在哪兒呢？”小紅的聲音傳來。
“我……我在外麵溜達。”
“這麼晚了還在外麵？快回來，明天還要上學呢。”
“知道了。”
“對了。”小紅頓了頓，“這幾天彆亂跑，外麵不太平。”
謝飛看看陳勇，心跳如擂鼓：“嗯。”
掛斷電話，空氣安靜得可怕。
陳勇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你是她弟弟吧？”
謝飛沒吭聲。
“長得挺像。”陳勇點燃一支煙，“眼睛，鼻子，都像。”
謝飛握緊拳頭。
“彆緊張。”陳勇吐出煙霧，“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那你想乾什麼？”
“聊聊。”
謝飛警惕地看著他。
陳勇靠在牆上，聲音低沉：“你姐姐，挺能乾的。”
“嗯。”
“但是有些事，她玩不來。”陳勇彈彈煙灰，“南哥那種人，不是她能對付的。”
謝飛沒說話。
“今晚那一套，唬唬外行還行。”陳勇冷笑，“真以為拿我說事，南哥就會妥協？天真。”
“那你為什麼不拆穿她？”謝飛脫口而出。
陳勇看著他，眼神複雜。
半晌，他搖搖頭：“算了，跟你說這些乾什麼。”
他轉身要走。
謝飛叫住他：“等等。”
陳勇停下。
“我姐姐……”謝飛猶豫了一下，“她會有危險嗎？”
陳勇沉默幾秒。
“會。”他說，“很大的危險。”
說完就走了。
留下謝飛一個人站在原地。
風吹過巷子，帶來遠處的音樂聲。
夜總會霓虹閃爍。
謝飛看著那些光，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想起老家的日子。
平靜，安穩。
每天最大的煩惱就是作業和考試。
現在呢？
姐姐在刀尖上跳舞。
隨時可能出事。
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謝飛咬緊牙關。
腳步聲再次響起。
他猛地轉頭，又是陳勇。
“忘了說一件事。”陳勇走回來，“今晚的事，彆告訴你姐姐。”
“為什麼？”
“因為……”陳勇頓了頓，“她知道了會多心。”
謝飛盯著他：“你到底想乾什麼？”
陳勇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隻是說：“照顧好你自己，彆給你姐添亂。”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然後真的走了。
這次沒再回來。
謝飛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
許久，他才動身往夜總會走。
電梯裡，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臉色發白。
眼睛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
叮。
電梯門打開。
謝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表情看起來自然些。
推開門，客廳裡燈火通明。
小紅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文件。
聽到聲音抬起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