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六一臉焦急,“陽娃子,你給叔幫幫忙,打下來不管多少,都是你的,要不然兩畝地呢,這一季就要絕收了!”
“啥東西你知道不?”李向陽問道。
“我也認不到,看蹄印子,像是有鹿,也有野豬!”
“往年也這麼糟蹋莊稼麼?”李向陽接著問道。
“往年……咳!”謝老六一臉苦笑,“往年都算生產隊的,誰管這些?”
好吧,李向陽懂了!
又聊了幾句,李向陽表示知道了,他今晚就去看看。
“哎!好好!”謝老六連忙道,“肉和皮子都歸你!隻要能保住我那點莊稼就成!”
送走千恩萬謝的謝老六,屋裡飄來了飯菜香。
今晚這頓飯不尋常,母親張天會和嫂子張自勤聯手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還特意關起了堂屋門。
這是李家為項愛國和朱阿姨準備的接風宴,也是壓驚宴。
知道項雪身子虛弱,李向陽特意去灶房,親自下手,用小鍋熬了一大碗瘦肉粥。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項愛國和朱阿姨雖然少了些在醫院的緊張,但多年的陰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散去的,話不多,隻是不住地道謝。
李向陽隻好東拉西扯,講了賣皮子賣魚的一些事情,努力緩和著氣氛。
吃過飯,又喝了會兒茶,安頓項愛國一家人休息,李向陽看時間差不多,起身招呼陳俊傑:“拿上家夥,走了!”
兩人收拾停當,背著槍,披著漸濃的夜色出了門,朝謝老六家的坡地走去。
距離不算遠,約莫四五公裡,但要翻一道小山梁。
剛走進龍王溝沒多遠,陳俊傑正吐槽王成文帶兩個弟弟河邊下套攆兔子的事情,旁邊林子裡猛地傳來一陣淒厲至極的嚎叫——“雄—吼……”
那聲音在寂靜的山野裡格外刺耳,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走在前麵的陳俊傑嚇得一個激靈,“媽呀”一聲,蹭地竄回來,聲音都變了調:“哥……這……這啥玩意兒?”
“瞅你這點膽子!沒事,是‘恨狐’貓頭鷹的一種)叫喚!”解釋了一句,李向陽不禁失聲笑了。
聽說隻是鳥叫,陳俊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但接下來的路,他是打死也不肯走前麵了,亦步亦趨地跟在李向陽身後。
到了謝老六家的坡地邊,借著微弱的星光,能看到地裡一片狼藉,好好的油菜被啃得七零八落,還有不少被連根拱起。
李向陽本想打開手電,用追蹤術看看地上的腳印。
可想起這辨認痕跡的本事,是何小翠教的……
一想到那個名字,他心裡莫名一陣煩躁,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地邊。
“就在這兒等著,彆出聲。”他找了個下風口,拉著陳俊傑藏在了一叢灌木後麵。
剛趴下不久,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不遠處的林子裡就有了動靜。
先是幾聲細微的“沙沙”聲,接著,幾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利索地蹦跳出來。
它們停在田地邊緣,警惕地四下張望,黑暗中依稀可辨頭上長角的輪廓。
是鹿!看樣子有七八頭之多。
鹿群觀察了一會兒,似乎覺得安全了,便放心地走進坡地中間,對著那些還沒被禍害完的油菜啃了起來,發出“哢嚓哢嚓”的咀嚼聲。
“哥,打不打?”陳俊傑壓低嗓子,用氣聲問道,小手也順勢摸向了小口徑的槍栓。
李向陽眯著眼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