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又進野獸的消息,在勞動、光榮、四新這幾個村子並不算新鮮事,每年冬春總得來上那麼一兩回。
上一次鬨得人心惶惶,還是那頭受傷後竄到淺山的瘸腿虎。
當天下午,鄉林業站為此專門開了會,把李向陽也叫了去,提出了加強巡邏,保障村民人身和財產安全的要求。
散會後,他沒急著走,借著這次“公乾”的由頭,又到庫房搜刮來了幾百發步槍彈。
這夜,李向陽和陳俊傑抱著槍,鑽進了老房子門前那個庵子。
在他看來,既然吃了這碗飯,拿著工資物資,恰好最近也沒什麼事情,該出力的時候總要有所表示。
龍王溝斷流,這庵子看著比往日蕭瑟了不少,但四壁還算嚴實,遮風擋雪的功能還在。兩個小夥子擠進去,倒也不覺得特彆冷。
“哥,那大牲口會來嗎?”陳俊傑輕聲問道。
李向陽裹了裹大衣,一邊從觀察孔朝外望去,一邊道:“不好說,雖說那家夥昨晚開了葷,大概率不會來。但咱既然乾了這個活,總得來看看!”
望著庵子外被積雪映得微亮的河溝,李向陽心中也多了幾分思量:
今年以來,各村槍支多了,兔子、鹿和野豬這些食物鏈底端的家夥被打掉不少,難免會影響到更高級掠食者的食物來源,逼得它們不得不冒險靠近人煙。
而這其間,自己作為受益者——說起來,也是這因果鏈條裡的一環!
這夜兩人輪流值守,借著雪地反光,一遍遍探查著昏暗的河溝與兩側山腳的輪廓,盼著能截住下山的野獸。
但直到天亮,什麼都沒有發現——即便如此,李向陽依然對著兩側河溝開了兩槍,既是“簽到”,也算為附近的村子壯膽。
然而,天亮後傳來了一個消息:光榮村一戶人家的豬圈被狼掏了。一窩剛滿月的小豬崽,被叼走得乾乾淨淨。
當日上午,在家補覺的李向陽還沒起來,林業站站長黃光勳就頂著寒氣上門了。
“向陽啊,知道你昨晚出去巡視了。”黃光勳搓著手,“這鬼天氣,辛苦你了!可眼下村民接連遭殃,我這壓力實在很大……”
這個時候的林業站,巡山護林、森林防火、病蟲害防治和野生動物與植被管理是核心業務。
秦巴山區雨多,護林壓力相對較小,森林防火也基本沒太多緊急情況。
反倒是因為野生動物的保護法規尚未出台,驅趕和獵殺凶猛野獸、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才是工作的大頭。
“站長,我明白。”李向陽連忙從床上爬起來,一邊穿棉襖一邊道,“後續我會多帶幾個人,加大巡視和驅趕的力度,爭取讓鄉親們過個安穩年。”
得了這句表態,黃光勳神色稍緩,放下幾包帶來的洗衣粉和肥皂,又叮囑了幾句,才憂心忡忡地離去。
送走站長,李向陽睡意全無,如何解決野獸進村這個問題,讓他有些頭疼。
思前想後,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他隻能把上次引誘瘸腿虎的老套路又搬了出來。
天還沒黑,吃過飯的王成文和陳俊傑便被派了出去,分彆潛入光榮村和四新村離山最近的人家,躲在村民家窗後嚴密監視山邊的動靜。
李向陽則親自出馬,牽著那隻在岩鹽懸崖上被打斷腿,專門用來當“騷胡”的小黃羊,再次將它拴在了魚方子的木樁上。
剛在庵子裡安頓下來沒多久,門口那厚重的稻草簾子突然一動!
“誰?”李向陽心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端槍指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