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工夫,一個八畝多的塘子被眾人舉著魚叉仔仔細細戳了一遍。
此前因為政策的原因,大家都不敢私自養魚,這堰塘已經七八年沒清過了,收獲自然不會差。
光是大大小小的鱉就抓了五十多隻,總重不下一百三十斤。
而且,在紮鱉的過程中,還順帶從泥裡掏出了不少藏著的鯉魚、鯰魚和黃鱔。
甚至李茂勝還用魚叉叉住了一條兩斤左右的黃金大鱔,讓眾人忍不住嘖嘖稱奇!
看著裝滿收獲的車鬥,左德順掰著指頭低頭一陣心算,隨後眼睛亮了:“向陽,我看光魚和鱉賣的錢,怕都趕上你交的承包費了!”
李向陽笑了笑,沒接話,心裡卻忍不住嘀咕:這哪止是趕上——鱉和黃鱔加起來少說一百六七十斤,按三塊一斤算,就已經抵上了五年的承包費用了。
再加上從泥裡掏出來的鯰魚、鯉魚,總共六百多斤魚,那可都是淨賺的!
但是這話,他肯定不能和左德順說。
即便到現在,整個村子,都還不知道黃鱔的具體賣價,以為和魚差不多!
“德順哥,我明天得出去一趟,光榮村那個堰塘就辛苦你和我二爹輪班盯著點。”當晚招待眾人吃完飯,李向陽安排道。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不管我回沒回來,正月十六,也就是後天開始清塘。”
“行,向陽!你忙你的,到時候我跟你爸商量著弄!”左德順乾脆地應道。
抽空和趙洪霞對了一下網格圖的信息,在家過了半天元宵,吃過晌午飯,李向陽便帶著黑蛋、王成文和陳俊傑出發了。
這是早先定好的事情,去接曲木匠一家下山造船。
黑蛋激動得不行,一路上嘴就沒停過。
一會兒叨叨著幫曲木匠家收拾屋子的情況,一會兒又說起了他準備的東西,問李向陽合不合適,把一行人吵得直喊頭疼。
一路急行,熟悉的山路在腳下不斷縮短。
為了趕時間,這一趟,他們除了一點乾糧、三杆槍和一些上墳用的祭品,幾乎沒帶行李。
四人也走得很快,雖是上坡,但在晚上十點就趕到了金罐潭的山洞。
攏了火,烤了點饃饃、燒了點肉湯,吃了喝了,便窩在一起睡了過去。
五點多,天還沒亮,黑蛋就急吼吼把大家搖醒:“向陽哥,成文、俊傑,該走了!”
李向陽看了眼時間,本想發火,轉念一想,歎了口氣:“走吧,早點接上人,早點回!”
黑蛋第一個竄出去,搶了陳俊傑尖兵的活兒,吭哧吭哧朝小木屋猛趕。
其他三人借著月光,緊隨其後。
翻過最後一道山梁,熟悉的山坳映入眼簾。
黑蛋咧嘴一笑,腳步更快了幾分。
可是,就在即將踏上小木屋院子時,他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隨即僵住了!
這反常的舉動讓幾人瞬間緊張,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快速護在了黑蛋的身旁。
李向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木屋前的籬笆邊,一個體型碩大、毛色棕黃的不速之客,正低著頭,用粗壯的犄角不耐煩地撞擊著小木屋外的籬笆牆!
“是白羚子!羚牛!”王成文壓低嗓音,透著一絲緊張。
李向陽點了點頭,皺起了眉毛。
這家夥脾氣暴烈,秦巴人稱其為“殺人魔王”。
按說它應該在高山草甸活動,不知道是不是冬日覓食困難,誤打誤撞跑到了這裡。
正想著,木質籬笆已被頂垮兩根,羚牛半個身子都擠了進去,目標顯然是項叔叔生前開墾的那片菜園子。
這讓李向陽陷入了兩難:打吧,這家夥日後被列為了秦嶺四寶之一,是重點保護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