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巴一帶,即便辦喜事,也沒有發請柬的習俗。
要緊的親戚,一般當麵邀請。涉及到整個家族的,通常隻是通知到族長或者管事的人即可。
正月二十五,趁著給望江樓送黃鱔和魚的機會,李向陽把結婚的事情跟韓老板提了一下。
“韓叔,請你們去村裡喝喜酒,確實不現實。”他笑著遞過煙,“但畢竟對我個人來說,也是個大事情,得跟您知會一聲!”
“好事兒啊,恭喜恭喜!”韓老板立刻拱手道賀,“我看情況,下禮拜三嘛,要是不忙,我就上去一趟,你家我知道,認得路!”
“對了!”他接著道,“還缺啥不?有需要叔幫忙的你直說,跟我千萬彆客氣!”
頓了頓,他又放低了些聲音,“另外……江縣長那邊,你邀請了沒有?”
“沒有……”李向陽搖了搖頭,“人家是縣領導,我這……不太合適。”
韓老板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回到家後,李向陽坐在屋裡又想了想,決定還是要跟周建安說一聲,能不能來是另外一碼事,但是自己這邊禮數得到。
跟在院壩邊鍘草的父親打了聲招呼,他騎車去了林業站——年初的時候,站裡也裝上了電話,再打電話,就不需要再跑到鄉政府了。
得知他正月三十辦酒,周建安也是一陣恭喜,隨後表示隻要沒有突發的緊急事情,他一定到場!
晚上吃飯前,母親忽然悄悄地把李向陽叫到了灶房:“老二!你這幾天忙完,注意一下俊傑。”
“俊傑?他咋了?”李向陽有些意外。
“這娃最近幾天老往外跑,經常大半天見不到人影。”母親的語氣裡帶著擔憂。
“昨天下午出去,天擦黑才回來,問他乾啥去了,支支吾吾半天,說是跟人出去玩了。”
“年輕人愛玩兒,應該沒事吧。”李向陽笑了笑,給母親寬著心。
“玩倒是無所謂。”母親停下了正在擦拭的碗筷,“我就怕他跑出去,跟人學壞了!你沒看見,過個年,村裡邊那些年輕娃娃,聚在一起打牌、耍賭的,可不少!”
似乎又想起什麼,她忽然少有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恨意:
“當年……就是我和你爸天天出工,舍不得讓你跟著下地受苦,由著你整天到處瞎跑,沒人管束,才差點走上歪路!”
母親突然提起往事,讓李向陽一陣臉紅,心裡也有了幾分慚愧……
不過,母親的話,他卻實實在在地聽進了心裡,對這個事重視了起來。
但他也沒急著立刻去找陳俊傑,打算先找王成文了解下情況,摸清楚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再找他好好談一談。
結果一問,才發現王成文這幾天竟然也很少來李家!
倆都學壞了?不至於吧!
他原本打算晚上就找陳俊傑問問,但飯後黑蛋來報給金礦送魚的賬,跟著他一起先去看了趟曲木匠。
造船的事情,李向陽隻是簡單做了個交代,把找人和采買的任務交給了黑蛋後,就一直沒顧得上過問。
所以想著和黑蛋一起去看看,哪怕裝裝樣子也行,讓人家覺得自己重視。
有黑蛋跑前跑後,曲木匠一家在勞動村生活得還不錯,家裡米麵糧油肉都不缺,魚也還有好多。
李向陽關心了下他們的生活,隨即問起造船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