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對方隻是在學校門口等著,李向陽緊繃的心弦略微一鬆。
謝過左少青,他的腳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朝著學校疾馳而去。
“哥哥!”坐在前杠上的小雪忽然仰起小臉,“我感覺那個人……不像是壞人。”
“哦?為什麼?”李向陽稍稍放慢了車速。
“他隻是問了我的名字,彆的什麼都沒做,樣子……看著有點難過。”小雪的聲音有些低沉。
“嗯,不是壞人最好。”應了一聲,李向陽又加快了車速。
弄不清對方是敵是友,又事關小雪,他不敢大意。
勝利鄉學校門口,一個穿著半舊中山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校門一側,與看門兼敲鐘的老頭低聲交談著。
見李向陽騎車過來,他的目光立刻緊緊盯住前杠上的小雪,眼神複雜。
停穩車子,把小雪抱下來,李向陽叮囑兩人先回教室上課,中午再來接他們。
正準備去問問那男子來曆,對方竟然快步迎了上來。
“您是李向陽同誌吧?”那人操著濃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話,臉上擠出了謙遜的笑容。
“您是哪位?”對方這態度,把李向陽弄得有點懵,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問道。
他這冷清的臉色讓對方有些不適,略退了半步,張口道:“我叫朱玉瑾,是從鄂省堰城來的……”
這話入耳,李向陽腦子裡“嗡”的一聲!
朱玉音?朱玉瑾?鄂省堰城!難道是朱阿姨的娘家人?
即便如此,他臉上依舊波瀾不驚,“有介紹信嗎?”
“有,有的。”朱玉瑾連忙從隨身攜帶的提包裡翻出一張介紹信,雙手遞了過來。
仔細查驗了公章、格式,見沒問題,但李向陽並未放鬆警惕。
畢竟,這年頭弄張假介紹信並非難事。
將介紹信遞還,他淡淡道:“朱同誌找我什麼事?”
朱玉瑾接過去,聲音壓低了些,卻又帶著一絲激動:“我……我是朱玉音的大哥。最近,收到了她寫來的一封信!”
“信?”李向陽眼神一凝,“方便給我看看嗎?”
“這個……”朱玉瑾遲疑了下,臉上掠過一絲為難,“信裡有些家事……要不,我給你講一講情況?”
他深吸一口氣,隨即開始了講述:“大概半個月前,我收到一封掛號信,落款竟然是我失蹤了八年多的妹妹,她說……”
“信給我!”猛地打斷他,李向陽一把抓住朱玉瑾的胳膊,另一隻手將他手中的提包奪了過來。
“同誌!你……你這是乾什麼!”朱玉瑾又驚又急,想要伸手搶回。
李向陽胳膊一擋,格開他的手。
他如此粗魯,原因很簡單:
雖然對方說了是朱阿姨的哥哥,但他這說辭裡麵有一個明顯的漏洞——朱阿姨去世已經有小半年時間了,他怎麼可能最近收得到信?
這事兒牽扯到了小雪,他必須提高警惕。
“是真的!我沒騙你!我確實是……”朱玉瑾急得臉都紅了,試圖解釋,卻見李向陽已經拉開了提包。
他還想上前,被李向陽抬頭狠狠剜了一眼,最終歎了口氣,蹲在了地上。
包裡東西不多,除了些簡單的洗漱用品、一些錢和糧票,還真放著一封信。
李向陽沒見過朱阿姨的字跡,但從封麵看,很清秀,卻也不失氣勢。
信封上寫著收件人信息,下方的寄件人是“朱玉音”三個字。
抽出信紙,略帶潦草的字跡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