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嗓門拔高,聲音中也帶著壓抑不住的振奮:“可是呢!就在這種情況下,僅僅三個多月!就靠著這張圖……”
他半轉身子,手指猛地指向網格圖:“三個村子,三百三十六戶,願意出力氣、想掙錢的村民,全都被組織了起來!”
“願意打魚的五十一戶,先發漁網,用打來的魚還網錢,還兜底收魚!有挖藥特長的五十戶,組織他們培訓,自己家收藥,價格比鎮上的收購站高三成!”
“另外,竹編、菌菇、荒山管護也吸收了不少人,連缺乏勞動力的人家都安排著看守魚方子去了……”
“幾乎所有家庭,都幫他們找了一個長期的工作崗位!初步估計,今年這三個村子的戶均收入,將不低於六百元!”
江春益的話一句接一句砸在會場裡,每落下一句,會議室裡的呼吸聲就更重一分。
許多常委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頻頻交換著眼神。
要知道,秦巴山區自然條件艱苦,“天無三日晴,地無三尺平”,即便土地到戶,按人頭算每人不過三分水田、四分坡地……
能讓三個村子、三百多戶人家在短短三個月裡擰成一股繩,還都有了穩定收入,若是江春益所言非虛,這簡直就是創造了奇跡!
然而,江春益臉上的振奮迅速褪去,很快在常委們的低聲討論中,變成了憤怒:
“但是,就在幾天前,紅河鎮卻因為一封捕風捉影、連實名都不敢署的舉報信,試圖把這個一心帶著群眾致富的小夥子強行帶走!”
他咬了咬牙,“更可恨的是,在被兩位女性村民勸阻後,我們的乾部竟然動手打人,一度引發了上百村民圍觀的群體性事件!”
說著,他猛地從公文包裡抽出一疊照片,狠狠摔在桌麵上。
照片在常委們手中快速傳遞,上麵鎮乾部推搡甚至擊打村民的畫麵清晰無比。
會場裡頓時響起一片議論聲,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起來。
就在這時,江春益猛地一巴掌拍在會議桌上!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所有人心中一顫!
他環視全場,聲音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們到底是多麼不願意看到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還是說,這背後……另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用心,非得要掐滅這星星之火,某些人才能安心?”
他雖然沒有直接點破紅河鎮的鎮委書記是誰的人,但在座的常委能躋身全縣權力核心,他們或許立場各異,說直白點,有可能壞,但肯定沒一個傻的。
整個常委會會場,一片死寂。
突然,剛履新不久的縣委常委、副縣長徐曉光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
“王書記,江縣長,我認為紅河鎮相關人員在這次事件中,行為失當,影響惡劣,不僅損害了乾群關係,更挫傷了群眾發展生產的積極性。我建議,對此事進行嚴肅處理,該處分的處分,該調離的調離,以正視聽!”
徐曉光的表態,引得眾常委一陣側目。
江春益立刻接過話頭:
“我同意曉光同誌的意見!不僅僅是處分,必須要讓紅河鎮領導班子,在即將召開的全縣半年工作暨經濟工作會議上,公開做深刻檢討!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們不容許任何人阻礙經濟發展、破壞黨群關係!”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縣委書記王天貴身上。
會場再次沉默,過了許久,他咳了一聲,緩緩開口:
“春益同誌,曉光同誌,你們的意見,有道理。個彆乾部的工作方式,確實簡單粗暴,造成了不良影響,批評教育,甚至必要的組織處理,都是應該的。”
他忽然把“春益副書記”改回了“春益同誌”,讓好幾個正低頭裝著寫寫畫畫的常委都頓了筆。
王天貴自己也清楚,這聲“同誌”改得刻意,卻不得不改。
江春益拋出的網格圖是實打實的政績樣板,打人的照片是抹不掉的把柄,連徐曉光都公開站隊,此刻再用稱謂擺架子,反而會把更多常委推到對立麵。
隨後,他開始了“護短”:“但是,我們也要考慮到基層工作的複雜性和特殊性嘛。老紀同誌在紅河鎮工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處理乾部,尤其是主要領導乾部,還是要慎重,要給人改正錯誤的機會。”
他訕訕地笑了笑,接著道:“一棍子打死,會不會寒了其他基層同誌的心?我看,內部通報批評,責令他們向當事群眾道歉,也就差不多了。公開檢討……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小題大做?”江春益冷笑一聲,毫不退讓地與王天貴對視著。
“王書記,當我們的乾部對著群眾揮動拳頭的時候,當他們試圖扼殺一個能給幾百戶人家帶來希望的示範村的時候,這還叫小題嗎?這是原則問題!是立場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帶著幾分嘶啞:
“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還姑息,任由他們繼續在其位不謀其政,甚至荼毒百姓,那我江春益,絕不會坐視不管!”
說著,他再次從公文包裡拿出另一份一模一樣的照片——這是昨天李滿意來找他彙報工作時,他特意讓多留下的。
“我會將此事的所有原委,包括這些證據……”他舉了舉手中的照片,目光定格在王天貴臉上:
“整理成詳細材料,直接向地委、行署主要領導彙報!如果地委也認為這是‘小題’,解決不了,那我就把材料送到省委!我就不信,共產黨的天下,還沒有一個說理的地方!我倒想看看,是某些人的‘官帽子’重要,還是老百姓的‘飯勺子’重要!”
這已不再是簡單的爭論,而是赤裸裸的攤牌和威脅!
被打壓了半年的江春益,擺出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捅破天的架勢!
會場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被江春益這破釜沉舟的氣勢震懾住了。
就連王天貴,搭在會議桌上的手指也縮了回去,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他自是清楚,如果真讓江春益把這事捅上去,憑借那張極具說服力的“網格圖”和這些照片,自己絕對會陷入極大的被動。
到時候,恐怕就不是處理一個鎮委書記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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