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盈不自然的手指展開。
“裴禁,我算不上一個高尚的人。”
“很多時候,我都很自私。”
“爸爸和媽媽的選擇,如果換做是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做。”
“但他們選了,人生留下了很多遺憾。但那就是他們的選擇。”
“我尊重。”
“會有情緒,也會埋怨。
但這不代表爸媽錯了,他們的理想信仰也沒有錯,他們一生愛重的組織,也沒有錯。”
裴禁一直很安靜。
他的車速不減,卻絲毫不影響他做一個認真的傾聽者。
過往一定是發生了事情。
林月盈說的不是很清楚,她想不到細節,但大概明白了她情緒的起伏。
嶽父嶽母的選擇,是林月盈不能接受的。
但確實,不存在對錯。
隻是她怕往事重演,怕她會被勸說著,為了大義,眼睜睜的放棄救嶽父的那一點可能。
“寶寶。”
裴禁沉聲開口。
他嗓音低沉而又沙啞,“你隻是怕麵對兩難的抉擇,你會和嶽父嶽母做出相似的選擇。”
林月盈的情緒沒繃住。
有一行淚,順著她眼角滑落。
她的心思,被裴禁戳破了。
她就是怕和當年的爸爸、媽媽一樣,選擇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在民族大義。
在國家的科研防線麵前。
她根本就沒有立場,要求祖國拿那麼重要的科研機密,去換爸爸。
“其實,你已經決定了。”
裴禁停下了車子,把還在流淚的人,扯進了懷裡。
輕拍他的背,他說:“你心裡矛盾,自己和自己鬨彆扭。”
“你那麼聰明,你可以哭,可以鬨,可以道德綁架組織救人。”
“你甚至可以提當年的舊事,讓所有人都覺得愧對你。”
“但你沒有,你態度越差,就越沒可能爭取到真正的n計劃。”
“你早就做出了決定,想賭一賭嶽父留下的後手能不能救人。”
“你怕彆人說,你沒有儘心儘力去救嶽父。所以你用惡劣的態度,欺騙自己,把責任推給了組織。”
裴禁不覺得,這件事情上,幫他家寶寶繼續自我欺騙下去是對的。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和主治專家見了一麵。
專家的意思是,林月盈有很重的心事,才會導致氣血鬱結,兩次吐血。
如果能解開心結,對她而言是最好的。
逃避,解不開心結。
麵對,接受,在不可能中尋找新的可能。
“你儘力了。”
“大義和私情本來就很難抉擇。”
“寶寶,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林月盈一直覺得,她掩飾的很好。
被看穿了。
她索性就賴在了裴禁的懷裡。
有人依靠的感覺,很好。
“那怎麼辦,我選擇了大義,還不敢承擔?”
林月盈撒嬌的問著。
“那就甩鍋給組織。”
裴禁說的嚴肅認真。
林月盈被逗笑了,“這種話,怎麼可以這麼說。”
裴禁隻是用手去輕撫她柔順的長發,“你隻是最近太辛苦,壓力太大了。”
“發泄一下情緒,就會好很多。”
“或者,我說話不中聽,你打我一頓,出出氣。”
裴禁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會去打沙袋。
這個方法,他一向覺得有用。
林月盈把身旁的人,看了又看,然後撇嘴,“我可舍不得打你。”
“我還等著你給我充當打手,去救人呢。”
“救嶽父,是我的本分。”
裴禁很鄭重的保證,“我會儘一切可能幫你救人。”
“先去後山,我會聯係豹哥,他路子廣,也許能提供一些線索。”
裴禁這樣說著,再一次發動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