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餘天過去了,子荔每日都在營帳中坐立不安,他時而在營帳內來回踱步,時而站在營村邑口,目光焦灼地望向秦國的方向,心中不斷盤算著小小此去是否順利,那懸著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
就在子荔焦慮萬分的時候,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聲音由遠及近。
子荔耳朵一動,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
緊接著,就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大首領,快看看誰來了!”
子荔急忙定睛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小小騎著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奔來,那匹馬四蹄翻飛,濺起一路塵土。
他身後跟著兩個人,當子荔看清其中一人的模樣時,不由心中大喜,那熟悉的麵容,不是呂郢又是誰?
隻見呂郢身著一套威武的鎧甲,腰間懸掛著一把鋒利的寶劍,劍柄上的紅纓飄動,儼然是一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子荔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急忙大步迎上前去,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呂郢,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呂師傅,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你!”
呂郢也緊緊回抱著子荔,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也非常高興,聽說你做了大首領,真是好樣的!”
子荔鬆開呂郢,轉頭指著旁邊一位身材魁梧、滿臉剛毅的男子,熱情地介紹道:“這位是格爾族酋長炫邁,是他高風大義,收留了我們。”
呂郢連忙抱拳行禮,動作乾脆利落:“拜見酋長。”
子荔爽朗地笑著,介紹道:“這位是呂郢,鍛造兵器和農具的高手。”
炫邁雙手抱拳回禮,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見過呂師傅,實在是太好了,這下我們西羌各族有救了。”
子荔笑著拉過呂郢的手臂,親切地說:“走,我們到大殿再慢慢敘說。”
眾人來到大殿,分賓主落座,子荔親自為呂郢斟了一杯茶,遞到他麵前:“呂師傅,喝茶。”
呂郢雙手接過茶杯,微微欠身,禮貌地回應:“請。”
子荔神情愧疚地說:“呂師傅,在下一直深感有負於你,是我害了你,讓你家破人亡,實在抱歉。”
呂郢輕輕擺了擺手,目光顯得非常平靜,仿佛那些苦難都已經被他看淡:“這件事怨不得你,錯就錯在胡鵬強取豪奪,趙癩子狗仗人勢,請大首領再彆太過自責。”
子荔卻還是滿臉內疚,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無論如何,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呂郢看著子荔,認真地說:“快彆這麼說,當時你也是好意,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五十畝地你是斷斷不會送給我的。再加上我那個兒子呂明莽撞無知,救父心切,連殺二人,以致丟掉性命,即使他不被當場射殺,終歸也難逃一死,這一切都是命數,怨不得彆人,要怪隻能怪他自己。”
子荔又關切地問道:“你那個殘疾兒子怎麼樣了?”
呂郢歎了口氣:“聽說後來被我女兒接走了,想來生活應該沒有問題。”
子荔接著問:“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呂郢苦笑一聲,那笑容裡充滿了無奈和苦澀:“還能怎樣打算,在逃亡的路上,我與一名奴隸接連殺死三個秦兵,現在是徹底無國無家了。”
子荔有些好奇地問道:“呂師傅何出此言?”
呂郢微微皺眉,緩緩說道:“大首領有所不知,我先祖乃芮國人,後來芮國為秦國所滅,距此已二百年凡十餘代人矣。”
子荔不假思索地說:“現在你不是成了正宗的秦國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