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瑩雪點點頭說:“任丙窮兵黷武、對抗西羌,要想徹底打敗他,消滅其反叛勢力,就要先剪斷他的羽翼,困住他的手腳,方可與他放手一搏。”
“先剪斷他的羽翼,困住他的手腳?”子荔有所不解的重複了一遍。
“是啊,任丙和美蘭所仰仗的主要是大巫,其次是康玉明、秦離子、嬴山、莫誌等一批降將,他們鼓動任丙倒行逆施,以激起民憤,進而達到分化瓦解,從內部將西羌擊敗的目的。聽說現在那大巫正用秘術,對那兩隻血玉蜘蛛進行馴化,一旦將血玉蜘蛛馴服,對付起他們來就難多了。”
“那兩隻血玉蜘蛛不是你馴養的嗎?怎麼到了她們手中?”子荔不解的問道。
姬瑩雪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和無奈,緩緩說道:“美蘭那惡婆娘折磨小謙,臣妾喚出它們與之搏鬥,誰知那惡婆娘指使大巫和血靈猴,使用邪術迷惑了它們,然後趁機將它們擄去。本來臣妾還想反抗,她們卻以小謙的生命為要挾,臣妾為保護小謙隻得忍氣吞聲,以至成為她們砧板上的魚肉。”
“那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姬瑩雪一下想起那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後來那惡婆娘在舉行祭火節時,妄想將夫君的雷木戰戟投入火中焚毀,臣妾冒著生命危險將它從火中取出。不料想那戰戟與臣妾身上血玉蜘蛛的蛛丹發生共鳴,激發出無儘戰意,正當臣妾與大巫和血靈猴激戰之時,恰好大神機從獄中逃出,他先將紫薇和小謙、小賁救出,然後又從他們的重重包圍中將臣妾救出,這才使我們逃出他們的魔掌。”
子荔聽完姬瑩雪的講述,拳頭緊握,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他終於弄明白那兩個血玉蜘蛛的來龍去脈,也進一步認清了任丙夫婦的蛇蠍心腸。
於是充滿無限憐愛的說:“小雪,讓你受苦了,以後小荔子會慢慢替你償還的。”
他突然記起靈虎有療傷的本領,於是眼前一亮,說道:“小雪,我先用靈虎給你療傷,後麵有機會再帶你去太極淵如何?”
小雪一下興奮起來,兩眼再次發出迷人的光彩:“小荔子,你真好。”說著她忘情的在子荔額頭上飛吻了一下,然後目光看向孩子們的床鋪,擔憂地說道,“可是孩子們都已睡著,臣妾擔心將他們驚醒。”
子荔看了看四周,發現側麵的營帳比較安靜,於是朝側麵努了努嘴說:“這個好辦,你起來,我們到那麵去。那裡安靜,沒有人看見。”
於是二人匆忙起床,輕手輕腳地走出營帳,生怕吵醒了孩子們。
夜晚的風有些涼,吹在他們身上,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心情,他們來到側麵的營帳中,子荔環顧四周,確定這裡安全後,對姬瑩雪說:“你坐這裡,取掉麵具,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要看。”
姬瑩雪按照子荔的吩咐,端坐於地毯上,將長發撩到耳後,緩緩取掉金色麵具,頓時露出傷痕累累的麵容,然後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在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子荔抬眼看去,但見姬瑩雪的鼻孔比以前從秦國出逃時更慘不忍睹,以前受過劓刑的鼻孔,傷口非常齊整,還不太恐怖,而現在四周的傷口裂開一個個小口子,一直延伸到兩側的麵部,就像一條條細小的蚯蚓在蠕動,而靠近鼻梁處的鼻梁骨更是白骨森森,令人不寒而栗,他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王嫂美蘭的傑作,心中頓時充滿了愧疚和憤怒。
子荔深吸一口氣,意念輕輕一動,發動識海,此時他清晰的看到靈魂海裡,那朵尖尖的紅蓮已打開一個花瓣,花瓣上筋脈纖毫畢現,發出絲絲光芒,四片荷葉也已經自由舒展,那隻透明的小鬆鼠此時正蹲伏在荷葉上,輕輕舔舐著靈水。
他突然發動起靈虎九功第六重我身即虎、人虎合一的招數。
靈魂海瞬間掀起波瀾,一股強大的力量在他體內流轉,霎時營帳內一隻靈虎從虛空中走來,那靈虎渾身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隻見它倏的一下附於子荔身上,接著子荔搖身一變,變成靈虎的模樣。
隻見它搖頭擺尾地走到姬瑩雪跟前,伸出長長的帶著倒刺的舌頭,輕輕地舔舐著她那千瘡百孔的鼻孔。
說來奇怪,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許多傷者不大一會就已痊愈,而此時姬瑩雪的鼻孔卻不見一絲動靜,更令人驚詫的是,她的鼻孔處竟然冒出絲絲黑煙。
子荔心中一驚,這和自己以前左臂遇到的情況何其相似,那時自己遭受惡賊嬴回的陰陽八卦虛空羅盤,左臂被擊穿一個雞蛋大的窟窿,窟窿裡也是冒出絲絲黑煙,無法治愈,他隻好揮刀斷臂,才最終將傷臂治好。
他沒有多想,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將舌頭上分泌出更多的黏液,想要加快療傷的速度。
然而,那黏液滴在鼻孔上,卻沒有絲毫作用,鼻孔四周被黑煙所籠罩,黑煙越來越濃,還散發出刺鼻的氣味,蜇得子荔的舌頭生疼。
他意念再次一動,那隻小鬆鼠倏的一下從靈魂海中跳出來,眼睛靈動地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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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荔用意念指揮小鬆鼠,讓它給想個辦法。
小鬆鼠嗖地跳到姬瑩雪頭上,探頭向下張望,它那小巧的鼻子動了動,似乎在嗅著那股黑煙的味道,隨後轉過身來,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輕拂姬瑩雪的鼻孔。
過了一會,仍不見一絲好轉,而小鬆鼠的毛也被黑煙所浸染,冒出刺鼻的焦糊味,小鬆鼠無奈地收起尾巴,搖晃著小腦袋,兩隻前爪抱在一起,呈現作揖抱歉之狀。
此時姬瑩雪隻覺得鼻腔部一陣火辣辣刺痛,就像千萬根毒針紮在傷口上,渾身禁不住顫抖起來,但她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努力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子荔無奈,意念一動,小鬆鼠倏地隱身於靈魂海內,蹲在蕩漾的荷葉上,將大尾巴放到靈魂海裡進行保養。
子荔輕輕搖了搖頭:“這個鬼精靈,挺愛護自己的皮囊。”
他隻好收起靈虎九功,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然後輕輕對姬瑩雪說道:“睜開眼睛吧。”
姬瑩雪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充滿了期待,急忙問道:“好了嗎?”
子荔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然後關切地問道:“你的鼻部怎麼了,是不是受了什麼人所下的陰毒?”
姬瑩雪想了想說道:“可能是那個大巫做了手腳,上一次在祭神節上,她將我綁於神柱上,將臣妾打得昏死過去。恍惚中,臣妾好像看到大巫在施法,她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周圍彌漫著一股邪惡的氣息。”
子荔眉頭緊皺,思考著說:“估計你被她下了咒語或施了法,怪不得靈虎和小鬆鼠都無法破解。”
姬瑩雪焦急的問道:“難道再沒有什麼辦法了嗎?”
子荔寬慰道:“小雪,辦法總會是有的。目前的辦法,隻要斬殺大巫,咒語和她施的法術就會自動解除,然後再給你療傷,就會痊愈,過一段時間,我們給他們算總賬。”子荔憤憤的說。
姬瑩雪本來滿懷希望,現在卻被潑了一盆冷水,眼中霎時噙滿淚水,但她還是給子荔寬心道:“夫君彆急,臣妾已經是這個樣子,早一天晚一天沒關係,夫君還是辦正事要緊。隻要能和夫君在一起,臣妾就心滿意足了。”
子荔柔聲說道:“時候不早了,快些休息吧。”
兩個人悄悄回到寢宮,小雪吐氣幽蘭,噗一下吹滅油燈,寂靜的夜晚裡,四周頓時傳來秋蟲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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