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林晚棠用力甩開他,力道之大,讓他撞在鞋櫃上,後腰磕在櫃角,鈍痛漫上來,卻沒什麼實感。
她彎腰拎起行李箱,拉杆被拽得筆直,“顧…硯…山…,念念在水裡掙紮的時候,誰給過他機會嗎?”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林晚棠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帶著碎裂的顫。
“可你太愛那些沒有溫度的東西了,愛到忘了我們是會疼、會冷、會消失的。
防盜門被拉開,黑暗樓道裡的風灌進來,卷著點雨腥氣。
林晚棠沒有回頭,甚至沒再看他一眼,拖著行李箱走進那片陰影裡。
門“砰——”地一聲關上,也帶走了屋子裡最後一點屬於家的暖意。
關門聲像重錘砸在顧硯山心上。
屋子裡瞬間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撞得胸腔發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雙手能雕出龍宮的浪濤,能刻出山海關的風霜,此刻卻連一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淚,都覺不出濕。
隻有衣櫃門沒關嚴,露出半角屬於顧硯山襯衫的衣角,在穿堂風裡輕輕晃著,像片被遺忘在浪裡的葉子………
當暮色漫進工作室時,最後一抹夕陽正趴在那尊未完成的木雕上,把底座的小手印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顧硯山坐在青石板地上,背脊佝僂得像塊被雨打垮的老木頭,指尖懸在那枚手印上方,離木頭隻有半寸,卻抖得像篩糠。
他不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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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個月來,這枚拓在樟木上的小手印,是他唯一敢睜眼細看的東西。
念念的毛衣早就被晚棠收走了,沙發底下的毛線團也沒了蹤影,隻有這木雕上的印子,還留著點孩子掌心的暖——至少他騙自己是這樣。
指尖落不下去,像有根無形的線拽著腕子。他想起晚棠臨走前的話,那些字像燒紅的針,紮得他心口爛了個洞。
“你的手不是最靈嗎?”是啊,從前他能摸著木頭的紋路,就知道這料子能雕出什麼樣的浪濤;能捏著晚棠織到一半的毛衣,數出她漏了幾針。
可現在,徒弟遞來的石獅底座,他摸著隻像塊冷冰冰的石頭,連鬃毛該往哪彎都想不起來。
“師傅,我們先走了啊。”徒弟們的聲音輕得像怕驚著什麼,“今天雕的石獅底座,您摸摸看?”
顧硯山沒抬頭,始終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指尖終於落在木雕上。
那手印的紋路硌得他指腹發麻,像無數根細小的針在紮,卻半點暖意都沒有——從前摸著這樟木,總覺溫潤得像晚棠的手心,如今隻剩一片死沉的涼。
他盯著木頭表麵的紋路,忽然覺得那些交錯的線條都變成了海灘的浪,卷著白色的泡沫往他眼裡湧。
這雙手,曾在這木頭上拓下念念的手印,曾握著刻刀雕出孩子笑時的眉眼……。
可也是這雙手,在最該抓住兒子的時候,正攥著一把沙雕鏟刀,琢磨著如何讓浪濤的褶皺更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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