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變化,汪建平全都看在眼裡,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他當即做了一個決定,將這個病例整理出來。
作為一次特殊的教學案例,並邀請了醫院裡一位特殊的人物前來觀摩。
這個人,是退休後被返聘回來的內科老教授,陳啟明。
陳教授在東海第一醫院是泰山北鬥級的人物。
醫術高超,治學嚴謹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
平生最看不慣的就是那些年紀輕輕,稍有成績就目中無人的天才。
尤其對中醫理論持強烈的保留態度,認為那是經驗主義的玄學。
當陳啟明教授板著臉,走進那間臨時改成的觀摩室時。
裡麵已經坐了十幾位心內科的骨乾醫生。
“汪主任,你今天搞這麼大陣仗,把我們這些老骨頭都叫過來,就為了看一個年輕醫生的傑作?”
陳教授一開口,就帶著一股審視的火藥味。
“我倒要看看,他把一個多係統衰竭的病人,玩出了什麼花樣來。”
汪建平隻是笑了笑,將病例投影到大屏幕上,然後對夏飛說。
“小夏,你來給大家講講你的治療思路。”
夏飛站起身,麵對著台下十幾雙眼睛。
尤其是陳教授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睛,他沒有絲毫緊張。
他從現代醫學的病理生理分析開始,詳述了患者心,肺,腎功能衰竭的相互影響,形成惡性循環的困境。
陳教授聽到這裡,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這些都是教科書上的東西,誰不知道?說重點,你是怎麼打破這個死循環的?”
夏飛話鋒一轉:“所以,常規的對抗性治療,比如強心、利尿,隻會加劇另一器官的負擔。我的思路,是放棄對抗,尋求平衡。”
“平衡?”陳教授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的,平衡。”
夏飛的聲音變得鏗鏘有力。
“我將患者的身體視為一個失衡的生態係統。”
隨後將中西醫的理論,用一種生動而形象的比喻,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
整個觀摩室裡,鴉雀無聲。
所有醫生都聽得入了神。
他們從未想過,一個如此複雜的病例,還能從這個角度去解讀。
陳教授起初還抱著雙臂,一臉挑剔。
但聽著聽著,他的手臂不自覺地放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從不屑變成了驚愕。
又從驚愕化為了深深的思索。
當夏飛講完最後一個字,微微鞠躬時。
陳教授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陷入了魔怔。
良久,良久。
他才長長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那口氣息中,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
“平衡……好一個平衡!”
“我鑽研心腎綜合征一生,發表的論文幾十篇。”
“我鑽研一生,竟不如你一朝悟透平衡二字之精髓。”
陳教授站起身,對著全場醫生,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說道。
“後生可畏!汪建平,你們科室,這次是撿到寶了!”
自陳啟明教授金口一開,夏飛在東海第一醫院的地位便已然不同。
就在這股聲望達到頂峰之際。
一份燙金的紅頭文件,正式下達到了東海第一醫院的院長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