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江瑤昨夜罵他的話:“你這到底是忙工作,還是忙得連自己是人是機器都分不清了?”
那時隻覺得難堪,此刻卻在劇痛中品出了幾分無奈。在手術台上,他確實像台精密運轉的機器,不能有私心,不能有軟弱,更不能有疼痛。
“準備關腹。”又過了一個小時,他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當最後一針縫合完畢,齊思遠直起身時,胃裡的絞痛驟然達到頂峰。他踉蹌了一下,幸好被旁邊的護士扶住才沒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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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醫生!”
“沒事。”他推開護士的手,摘下口罩,臉色白得像紙,嘴唇卻抿成一條堅毅的直線,“病人送icu,密切監測血壓和血紅蛋白。”
說完,他沒再看任何人,扶著牆一步一步走出限製區。走廊的燈光刺眼,胃裡的疼痛幾乎要將他吞噬,但他的背影依舊挺直,像一根被壓彎卻始終不肯折斷的鋼針。
齊思遠在半限製區的長椅上坐了足足五分鐘,才攢夠力氣脫掉沾著消毒水味的手術服。指尖發顫地係好便服的扣子,每動一下,胃裡的絞痛就加劇一分,冷汗浸透的後背黏在襯衫上,像敷了塊冰。
他扶著牆慢慢往外挪,剛走到非限製區的走廊,還沒看清光亮處的人影,一股蠻力就猛地撞過來——他被狠狠抵在冰冷的牆壁上,後背撞得生疼,胃裡瞬間翻江倒海。
“我的孩子怎麼樣了!”女人的聲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帶著哭腔的質問砸在他臉上,“醫生!你告訴我!我的孩子還好嗎?是不是……是不是沒救了?”
女人頭發淩亂,眼眶紅腫,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胳膊,那股絕望的力道讓他本就虛浮的身體搖搖欲墜。胃裡的劇痛和後背的鈍痛交織,他眼前陣陣發黑,卻還是強撐著睜開眼,看清麵前的女人。
是那個車禍男孩的母親。
“手術……很順利。”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脾破裂已經處理,暫時脫離危險,轉去重症監護了。”
女人愣住了,抓著他胳膊的手猛地鬆開,眼裡的瘋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茫然和難以置信。“順……順利?”她喃喃重複著,突然蹲下身,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哭聲裡有後怕,有慶幸,還有繃到極致後驟然鬆懈的崩潰。
齊思遠靠在牆上,看著她顫抖的背影,胃裡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些,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他慢慢滑坐在地上,蜷起身子,將額頭抵在膝蓋上,任由那股熟悉的絞痛席卷而來。
走廊裡人來人往,腳步聲、說話聲、孩子的哭鬨聲混雜在一起,像一場喧囂的背景音。他閉著眼,聽著女人漸漸平息的哭聲,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江瑤也曾這樣在深夜等他回家,隻是她從不哭鬨,隻會在他進門時,遞上一杯涼透的水,眼裡是藏不住的疲憊和失望。
胃裡的疼還在繼續,可心裡那點空落,卻比身體的疼痛更清晰。他救得了彆人的孩子,卻守不住自己的家。
曹佳琪抱著病曆夾從處置室出來,剛拐過彎就看見蜷縮在牆角的人影。白大褂搭在旁邊的長椅上,那人背靠著牆,肩膀劇烈地起伏,側臉埋在膝蓋裡,露出的手死死按著胃部,指節泛白得嚇人。
是齊思遠。
她心裡咯噔一下,快步走過去,試探著輕喚:“齊醫生?齊醫生?”
地上的人沒應聲,隻有壓抑的抽氣聲斷斷續續傳出來,像被什麼堵住了喉嚨。曹佳琪蹲下身,才看清他臉色白得像紙,嘴唇毫無血色,額前的碎發全被冷汗浸濕,連脖頸處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
“你還好嗎?”她放低聲音,語氣裡帶著擔憂,“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剛做完那麼大一台手術,怎麼不在休息室躺會兒?”
齊思遠這才緩緩抬起頭,眼神渙散得厲害,像是費了很大勁才聚焦到她臉上。“……沒事。”他啞著嗓子說,聲音輕得像歎息,剛想撐著牆站起來,卻被一陣更凶的絞痛按回原地,喉間溢出一聲悶哼。
曹佳琪嚇了一跳,趕緊扶住他:“彆亂動!我去叫護士拿藥!”
“不用。”齊思遠按住她的手,指尖冰涼,“老毛病,忍忍就好。”他說著,視線無意識地掃過走廊儘頭——那裡是家屬等候區,剛才那個母親的哭聲已經聽不見了,大概是去重症監護室外守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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