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前,江瑤遞給他外套,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她立刻“啊”了一聲,像被燙到一樣縮回去,假裝去拿包。齊思遠也不自在地咳了一聲,低頭幫她係好鞋帶,卻在抬頭的瞬間,對上她的目光,兩人又一起紅了臉。
晚上在廚房,江瑤洗菜,他站在旁邊切菜,兩人的手肘碰到,齊思遠的手一歪,差點切到自己。江瑤緊張地握住他的手,“小心點!”等反應過來,她才發現自己握著他的手不放,於是趕緊鬆開,假裝去倒水,耳朵卻紅得發燙。
這種莫名的害羞,讓他們都覺得有點好笑——明明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一想到要領證,心就會亂成一團麻。
“我們是不是太緊張了?”一天晚上,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誰也沒開電視,屋子裡隻有窗外的風聲。
“嗯,”江瑤點頭,“可我覺得,這種緊張挺好的。”
“為什麼?”齊思遠側頭看她。
“因為這說明我們都很在乎,”江瑤笑了笑,“六年前我們是衝動的喜歡,現在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齊思遠沒說話,隻是握住了她的手。這次,他沒有放開。
窗外的風吹動窗簾,室內的燈光暖黃而柔和。兩人的手在光裡交握,指尖相扣,像兩顆心,慢慢靠近,又緊緊相依。
他們都知道,領證那天一定會緊張,甚至可能會出錯,但隻要牽著對方的手,就什麼都不怕了。
領證前最後一晚,時間好像故意和他們作對似的,走得特彆慢。
齊思遠明明做了一個八小時的大手術,身體已經累到不行,可一躺到床上,眼睛卻睜得大大的,毫無睡意。江瑤也是一樣,明明白天被isa拉著去做了美甲,又跑了三家店挑領證用的捧花,可一想到明天,整個人就像被打了雞血。
“喝點牛奶試試?”江瑤提議。兩人端著溫熱的牛奶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喝著,結果喝完更精神了。
“要不,吃褪黑素?”齊思遠翻出藥箱,倒了兩粒,和江瑤一人一顆。半小時後,毫無反應。
“數羊?”江瑤側躺著,眼睛盯著天花板,“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數到一百隻,她反而想起明天要早起化妝,又坐起來翻化妝包。
“數星星?”齊思遠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外麵是城市的霓虹,星星沒幾顆,倒是對麵樓的燈亮了一半。
“那數水餃吧,”江瑤笑出聲,“一個水餃、兩個水餃、三個水餃……”數到五十個,她突然餓了,又去廚房煮了兩碗速凍餃子。
吃完餃子,兩人更清醒了。
“要不試試聽點枯燥的?”江瑤打開手機,翻到一個高數課的音頻,“我以前失眠就聽這個。”
於是,臥室裡響起了“函數極限”“導數應用”的聲音。四十五分鐘後,高數老師的聲音還在繼續,兩人卻精神得像剛起床。
“不行,”江瑤關掉音頻,“這招對我沒用了。”
“那我們聊聊天吧,”齊思遠提議,“聊到困為止。”
“聊什麼?”
“聊明天。”齊思遠的聲音低低的,“我有點緊張。”
“我也是,”江瑤笑了,“不過更多的是想快點到明天。”
他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第一次領證時的傻樣,聊這幾年各自的變化,聊未來的家、未來的旅行、甚至聊起以後孩子的名字。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開始泛白。
“我們……好像一夜沒睡。”江瑤愣了一下。
齊思遠看了眼時間,淩晨五點半。他笑了笑,“那就彆睡了,直接去民政局排隊吧。”
江瑤看著他,突然覺得眼眶有點熱。她點點頭,“好。”
兩人開始忙起來——江瑤去化妝,齊思遠則熨燙那件淺藍色襯衫。廚房裡,咖啡機嗡嗡作響,空氣裡彌漫著咖啡香和新的一天的味道。
雖然一夜未眠,但他們的眼神裡沒有疲憊,隻有期待。
因為今天,他們要再次成為彼此的家人。
江瑤化完妝,鏡子裡的自己眉眼精致,唇色是溫柔的豆沙色,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又甜美。她順手把齊思遠按到梳妝台前,拿著發蠟和梳子給他抓了個發型。
“低頭,”她認真地一縷一縷整理他的劉海,“彆亂動。”
齊思遠乖乖低著頭,感受著她指尖在發間穿梭的觸感,忍不住笑:“江老師手藝不錯。”
“那當然,”江瑤滿意地看了看成果,“等會兒拍照,你要是不上鏡,就是你長得不行,不是我手藝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