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啟動“破曉計劃”,第一步就是不惜暴露部分監控網絡和資源,也要搶在九爺的殺手和第三方勢力之前,警告並轉移趙誌遠一家。
這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風險巨大。一旦被九爺察覺他陽奉陰違,甚至暗中保護“目標”,等待他的將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下場。
但他不得不這麼做。不僅是因為對趙誌遠那點殘存的愧歉和“大哥”的情分,更是因為,他從老鬼最新破譯的方哲零散筆記和社交暗語中,拚湊出一個驚人的猜測:方哲留下的真正“鑰匙”,可能並非某個具體物品或密碼,而是一係列需要特定人物在特定情境下才能觸發或理解的“記憶線索”或“行為模式”。
趙誌遠本人,可能就是打開最終秘密的“活體鑰匙”!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那麼趙誌遠就不能死!至少,在找到並破解方哲留下的終極信息之前,他必須活著!而那個終極信息,很可能關係到九爺乃至其背後更龐大利益集團的核心秘密,是足以扭轉乾坤的致命武器!
保護趙誌遠,不再僅僅是情感選擇,更是生存和反擊的戰略需要!
“阿彪那邊準備得怎麼樣?”紮西問。
“已經就位。鄰市車站三個出口都有我們的人,一旦發現趙誌遠一家,會立刻引導他們上準備好的車,送往第一個中轉站。”老鬼回答。
“不過,警方和第三方勢力很可能也會在車站布控。我們需要製造一點混亂,或者……利用一下第三方勢力?”
紮西眼中寒光一閃:“把警方追查趙誌遠蹤跡的‘可能性線索’,匿名‘送’給第三方的人。做得隱蔽點,讓他們以為是他們自己查到的。地點就定在……鄰市車站東側的老貨場。他們肯定想搶在警方之前抓住趙誌遠。等他們和可能出現的警方或我們安排的‘誘餌’糾纏時,阿彪趁機帶人走。”
“借刀殺人,禍水東引?”老鬼立刻領會,“高明!我這就去辦。”
“另外,”紮西深吸一口氣,“啟動‘影子’協議。把我們掌握的、關於九爺通過鼎泰在‘錦繡未來城’項目中非法侵吞資產、利益輸送的部分證據,還有之前碼頭事件中一些指向九爺的模糊線索,匿名打包,用海外跳板ip,發給市紀委和省級經偵部門的公開舉報郵箱。內容要翔實但關鍵證據暫時保留,足夠引起重視並啟動初步調查就行。時機……就定在趙誌遠安全抵達第一個中轉站之後。”
老鬼倒吸一口涼氣:“紮西哥,這……這是直接向九爺開戰了!太危險了!”
“九爺已經對我起疑,甚至可能已經準備放棄我這顆棋子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製造混亂,轉移他的視線和怒火。紀委和經偵介入,哪怕隻是初步調查,也夠他頭疼一陣子,會暫時無暇顧及趙誌遠這邊的‘小事’。這也是為我們後續行動爭取時間和空間。”
紮西的聲音冷靜得可怕,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記住,證據要做成像是內部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揭發,或者是對手公司的惡意舉報,不要留下我們的痕跡。”
“是!”老鬼知道已無退路,隻能執行。
安排好這一切,紮西獨自坐在昏暗的地下室裡,隻有電腦屏幕的光芒映亮他半邊蒼白的臉。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疲憊,但眼神深處,卻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火焰。
破曉之前,總是最黑暗的時刻。他已經親手點燃了反抗的烽火,將九爺、警方、第三方勢力,甚至自己,都投入了一個更加混亂和危險的漩渦。
他不知道天亮之後,等待他的是什麼——是徹底的毀滅,還是那一線微乎其微的、從血色黎明中掙紮出來的生機?
他隻知道,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為了那束可能永遠無法真正觸及,卻支撐著他走到今天的光。
他拿起另一部不常用的手機,撥通了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號碼。
幾聲忙音後,電話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蒼老而警惕的聲音:“誰?”
“德叔,是我,紮西。”紮西低聲道,“我需要幫忙。關於……我大哥,趙誌遠。還有,關於‘望海燈塔’和‘星光’。”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然後傳來一聲悠長的歎息:“孩子,你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說吧,要我怎麼做?”
窗外,東方天際,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魚肚白。黑夜,正在與黎明進行著最後的、無聲的搏殺。
天光微亮,霧氣在林間繚繞。省道像一條灰白的帶子,在群山間蜿蜒。
趙誌遠緊握方向盤,越野車以接近極限的速度在空曠的道路上飛馳,引擎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吼。
車內彌漫著恐懼和沉默。隻有輪胎摩擦路麵和風聲呼嘯。
趙誌遠的眼睛布滿血絲,死死盯著前方。
紮西的警告言猶在耳:“有人要對你們不利。不是警察。”會是誰?九爺派來的殺手?還是那些“第三方勢力”?他們是怎麼找到那個偏僻山村的?是追蹤,還是……內部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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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細想。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紮西的指示,拚命向南,去那個長途汽車站。
然後呢?買票去任何地方?越遠越好?像喪家之犬一樣,隱姓埋名,惶惶不可終日?那爛尾樓的債怎麼辦?方哲的死怎麼辦?自己這口憋在心裡的氣怎麼辦?
一股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隻是一個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小老百姓,為什麼會被卷進這種漩渦?為什麼一次次被逼到絕境?
“誌遠……我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母親顫抖的聲音從後排傳來,帶著哭腔。
趙誌遠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媽,彆怕。我們先離開這兒,去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哪裡還有安全?”大麗重重歎了口氣,聲音疲憊,“那些人……連記者都敢殺……我們……”
“彆怕!”趙誌遠打斷他,語氣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狠厲,“我們會活下去的!一定能!”
這話像是說給家人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他不能垮,他是這個家的支柱。
手機又震動了。還是紮西的加密信息:“警方可能已介入追查,預計一小時內會通過監控鎖定車輛。前方二十公裡處三岔路口,右轉下省道,走x047鄉道。鄉道中段有個廢棄的采石場,開進去。有人接應,換車。銷毀現有手機卡。”
指令清晰而急迫。
趙誌遠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在導航上找到x047鄉道的位置。他再次猛踩油門,越野車像脫韁的野馬般向前衝去。
二十公裡轉瞬即逝。三岔路口,他果斷右轉,車輪碾上坑窪不平的鄉道,顛簸劇烈。
又行駛了約七八分鐘,一片雜草叢生的廢棄采石場出現在路邊。他毫不猶豫地打方向盤衝了進去。
采石場深處,停著一輛不起眼的灰色麵包車,旁邊站著兩個穿著工裝、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看到越野車進來,其中一人立刻揮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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