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燼在下方猛然抬頭,燃燒著混沌火焰的雙眸死死盯住槍柄上那隻痛苦掙紮的烏鴉。燭陰意誌帶來的恐怖壓製讓他體表的混沌胎膜如同沸騰般劇烈翻滾,但他依舊強行支撐著,赤發如火狂舞。他看到淩湮試圖穩定時鴉的動作,也看到了時鴉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抗拒和恐懼。一股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他的心頭。
就在這時,時鴉猛地昂起頭,虛幻的鴉喙大張,仿佛要將靈魂都嘔吐出來。一股混亂、尖銳、帶著無儘恐懼和絕望的意念碎片,如同失控的利箭,不受控製地從它魂體深處迸發出來,狠狠刺入淩湮和炎燼的意識之中!
那意念碎片混亂不堪,夾雜著無數破碎的畫麵:扭曲蠕動的時空裂縫、如同活物般蔓延的灰暗汙穢、被強行抽離、發出無聲哀鳴的灰金骸骨、一座座在汙穢侵蝕下崩塌的長城節點、還有……一個站在無儘時空裂縫邊緣、玄袍銀冠、麵容模糊卻雙眼冰冷如萬古寒潭的身影——燭陰!
“裂縫……時淵的裂縫……在擴大……嘎!”時鴉的意識在崩潰邊緣嘶吼,“他……他需要……需要填補!需要……錨!需要……力量!”
混亂的意念如同破碎的玻璃,割裂著接收者的意識。但核心的信息,卻如同冰冷的烙印,在淩湮和炎燼的靈魂深處瞬間清晰:
燭陰抽取守牆者淵骨,並非為了私利,更非簡單的褻瀆!
他是為了填補那不斷擴大的、足以毀滅一切的時淵裂縫!
那些被汙穢侵蝕的長城節點,那些被抽離、被玷汙的守牆者骸骨……都成了他填補裂縫、延緩崩塌的“材料”!所謂的秩序,所謂的防止時淵暴動,其本質,竟是以犧牲守護者最後的骸骨、以玷汙時空長河本身為代價,強行維係一個搖搖欲墜的“平衡”!
“填補……他在用……用淵骨……用一切能堵住裂縫的東西……去填補!嘎啊——!”時鴉最後的意念碎片如同泣血的哀鳴,帶著一種被愚弄、被利用的極致憤怒和悲涼,“但……堵不住的……裂縫……隻會……越來越大!他……他在……飲鴆止渴!他……害怕……害怕裂縫徹底……崩開!害怕……裡麵……裡麵的東西……出來!!”
轟——!!!
這個被強行撕開的恐怖真相,如同九天神雷,狠狠劈在淩湮和炎燼的識海!
填補裂縫?飲鴆止渴?淵骨隻是堵漏的材料?燭陰在恐懼裂縫徹底崩開?裂縫裡麵……有東西?!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被強行串聯、點燃!守牆者骸骨被竊的動機,蝕時者的暗中活動,燭陰對淩湮這個“混沌變量”的必殺之心……一切都有了最殘酷、最冰冷的答案!
燭陰並非高高在上、維護秩序的神隻!他是一個被恐懼驅使、為了延緩末日而不惜犧牲一切、甚至玷汙時空本身的……賭徒!一個正在用整個時空長河作為賭注的瘋狂賭徒!
而淩湮,他覺醒的時空雙弦,他自創的時淵槍序,他試圖打破時序塔壟斷、溯流而上追尋真相的舉動……這一切,在燭陰眼中,不再是簡單的“混沌變量”,而是足以加速裂縫崩塌、引來滅頂之災的……最大威脅!
難怪!難怪他必欲除之而後快!難怪他不惜降下投影,也要封鎖這通往時骸長城的骸門!因為長城,是距離那裂縫最近的地方!是真相的核心!
“嘎……”時鴉在吐出這驚世真相的意念碎片後,仿佛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虛幻的鴉軀猛地一僵,眼中的恐懼、憤怒、痛苦瞬間凝固,隨即如同風中沙礫般迅速黯淡、潰散。構成它形體的時空漣漪徹底消失,隻剩下槍柄末端一道極其黯淡、幾乎無法察覺的黑色鴉形紋路,死寂地烙印在那裡,再無半點聲息。
它陷入了最深沉的、自我保護式的休眠。強行撕開那被封印的、足以讓它魂體崩潰的真相,代價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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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之中,死一般的寂靜重新籠罩。唯有燭冰冷酷的意誌投影依舊懸於骸門之上,散發著凍結時空的威壓。骸門的旋轉近乎停滯,光芒黯淡到了極致。
淩湮懸浮於巨大腿骨之上,斷臂骨紋的光芒在劇烈的情緒衝擊下明滅不定,淡金色的血液滴落得更急。他死死盯著上方那冰冷的投影輪廓,金銀異瞳中燃燒的,不再是單純的戰意,而是混雜了徹骨冰寒與滔天怒焰的極致力場!
原來如此!原來這所謂的秩序,這所謂的守護,這所謂的“當裁”,其下掩蓋的,竟是如此肮臟、瘋狂而絕望的真相!用守護者的骸骨去填補裂縫?用玷汙時空去延緩末日?何其諷刺!何其荒謬!
一股源自血脈、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暴怒,混合著守牆者淵骨傳來的悲愴與不甘,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在他胸腔內轟然引爆!
“嗬……”一聲低沉到極致、仿佛從九幽地獄擠出的冷笑,從淩湮染血的唇邊溢出。這笑聲,比深淵的寒風更刺骨,比燭陰的意誌更冰冷。
他緩緩抬起僅存的左臂,五指再次張開,虛按向身下那根支撐著他、承載著萬古悲愴的巨大腿骨。斷臂處的暗金骨紋,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純粹的灰金,而是夾雜著刺目的、燃燒靈魂本源般的淡金血焰!
“用他們的骨……去填你的洞?”淩湮冰冷的聲音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血的冰棱,砸在凝固的時空之上,“你也配?!”
隨著他話音落下,那按向腿骨的左掌猛地向下一壓!
“燃——!!!”
轟——!!!
巨大腿骨斷裂處,那純淨的灰金骨色,在這一刻如同被投入了億萬星辰熔爐,猛地爆發出焚儘諸天的恐怖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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