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燼再次發出野獸般的咆哮,左臂肌肉賁張到極限,那條被蝕骨侵蝕、本應麻木的手臂,此刻卻在極致的怒意催動下爆發出駭人的力量!他猛地向下一壓,同時向外狠狠一扯!
嘶啦——!!!
更加刺耳的撕裂聲響徹泉心!那麵巨大的戰旗,竟被他以那條魔化的左臂為支點,硬生生從中撕成了兩片參差不齊的巨大殘布!中央那個象征道統的“焱”字圖騰,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邊緣如同被火焰和毒液同時焚燒腐蝕過的、醜陋的破洞!
斷裂的旗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帶著半片殘破的旗麵,重重地砸落在冰冷的玉石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殘旗墜地!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所有崩潰的哭泣、絕望的嗚咽、癲狂的嘶吼,都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戛然而止。
士兵們呆滯地望著那麵被從中撕裂、如同破抹布般委頓在地的巨大殘旗。那個曾經讓他們仰望、敬畏、甘願為之赴死的圖騰,那個象征著力量、秩序與榮耀的巨大“焱”字,消失了。隻剩下一個被暴力撕開、邊緣還在冒著絲絲汙穢暗金與暗紅能量的醜陋破洞。
空洞,絕望,還有一種被強行剝開偽裝後的赤裸裸的殘酷。
炎燼劇烈地喘息著,身體因為脫力和劇痛而無法抑製地顫抖。左臂上爆裂的符文光芒緩緩收斂,隻留下更加深邃、更加不祥的暗紅色澤,與灰敗的蝕骨印記交織在一起,如同一條猙獰的毒龍纏繞著他的臂膀,鎖骨下方的蔓延處,死寂的麻木感正以更快的速度擴散。他看也沒看地上那兩片殘旗,布滿血絲的赤瞳猛地掃向那些呆若木雞的士兵。
“看到了嗎?!”他嘶啞的聲音帶著撕裂靈魂的穿透力,在死寂的空間裡炸響,“這就是你們效忠的‘道統’!用英雄的屍骨鑄就枷鎖!用戰士的血肉點燃熔爐!它比這湖底浸泡了萬年的殘渣…還要汙穢!”
他猛地抬起那條烙印著猙獰“焱”字符文、此刻卻撕碎了“焱”字圖騰的魔化左臂,指向地上那醜陋的殘旗破洞,又狠狠指向泉池上方燭陰光影消散的虛空,最後,仿佛穿透了層層空間壁壘,死死釘在五行淵深處那個將他視為“逆子不如一爐丹藥”的男人身上!
“五行宗!焱燼!”他的咆哮如同驚雷,裹挾著蝕骨的冰冷與焚天的怒焰,在純淨的月華光暈中轟然回蕩,“還有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塔主’!你們用謊言編織秩序!用犧牲粉飾太平!用我輩的血,染紅你們的冠冕!”
他左臂上那個“焱”字符文,仿佛感應到他靈魂深處那永不熄滅的恨意與戰意,再次爆發出灼熱的暗紅光芒,那光芒扭曲著,如同燃燒的詛咒,刺眼得讓那些士兵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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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血!他日必以爾等道統崩滅來償!”炎燼的聲音如同從九幽煉獄中迸發的誓言,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毀滅意誌,狠狠烙印在每一個幸存者的靈魂烙印之上,“此恨不熄!此序——當焚!”
“當焚”二字出口的刹那,一股無形的、由極致恨意與蝕骨死寂之力混合而成的衝擊,猛地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轟!
那兩片委頓在地的巨大殘旗殘片,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再次狠狠踐踏,猛地向下一沉!旗麵上殘留的、代表著五行宗道統力量的微弱符文光芒,在這股充滿毀滅意誌的衝擊下,如同風中殘燭,徹底熄滅!旗麵本身更是如同被瞬間抽走了所有靈性,徹底化為兩塊死氣沉沉、布滿汙穢孔洞的破爛布片。
更驚人的變化發生在殘旗墜地的中心。
炎燼那飽含蝕骨之力與焚天恨意的最後一擊,以及殘旗本身蘊含的被汙染的道統能量潰散,兩種毀滅性的力量在玉石地麵上激烈碰撞、湮滅!
嗤嗤嗤——!
堅硬的、散發著寧靜光澤的乳白玉石地麵,竟以那兩片殘旗為中心,被侵蝕、腐蝕出一個直徑丈許的、不規則的焦黑深坑!坑底不再是溫潤的玉石,而是一種如同被強酸反複洗刷過的、布滿蜂窩狀孔洞的暗紅色結晶!結晶深處,一絲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精純的暗金色蝕骨本源氣息,如同蘇醒的毒蛇,緩緩升騰、糾纏,隱隱勾勒出一個扭曲的、指向某個未知深淵的箭頭輪廓!
一股令人靈魂都感到戰栗的、充滿了湮滅與腐朽的恐怖氣息,從那個焦黑的深坑中彌漫開來。
“噗通!”
一聲悶響打破了死寂。是那個最早崩潰的年輕士兵李四。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但那雙之前充滿癲狂的眼睛,此刻卻死死盯著那個焦黑的深坑,盯著坑底那扭曲的暗金箭頭,眼神空洞,嘴裡無意識地呢喃著:“蝕骨…之峽…鑰匙…蝕骨之峽…”
旁邊,那名之前噴血的老兵張順,掙紮著爬了起來。他布滿皺紋的臉上還殘留著血汙,但那雙渾濁的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截然不同的火焰——一種被欺騙後的狂怒,一種被逼到絕境後反而生出的、玉石俱焚的決絕!他猛地扯下自己胸甲上那枚代表五行宗弟子的腰牌,看也不看,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向深坑中那片汙穢的暗紅結晶!
“道統?啊呸!”他朝著深坑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老子不認了!”
腰牌撞擊在暗紅結晶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瞬間被結晶中逸散的蝕骨氣息腐蝕成一小灘鐵水。
這聲碎裂,如同一個信號。
哐當!哐當!哐當!
一件件五行宗製式的護腕、甲片、殘破的兵刃…被那些從崩潰中掙紮出來的士兵,帶著滿腔的屈辱與狂怒,狠狠地砸向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焦黑深坑!金屬和玉石在蝕骨氣息的腐蝕下發出刺耳的“滋滋”聲,迅速消融、變形。
“不認了!”
“去他娘的道統!”
“此序當焚!”
零星的、壓抑著無儘怒火的低吼,開始在士兵們中間響起,彙成一股壓抑的洪流。他們的目光不再渙散,而是死死盯著那麵被撕裂的殘旗,盯著那個被炎燼一拳砸出的焦黑深坑,盯著坑底那扭曲的暗金箭頭。那箭頭,仿佛指向了一條用仇恨與毀滅鋪就的道路。
炎燼的身體晃了晃,蝕骨侵蝕帶來的冰冷和撕裂般的劇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淹沒了他。他再也支撐不住,左臂上的暗紅符文光芒徹底黯淡下去,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向後踉蹌一步,重重地靠在一塊冰冷的玉石上,才勉強沒有倒下。視野徹底被黑暗吞噬的邊緣,他赤紅的瞳孔最後看到的景象,是那個焦黑的深坑,是坑底緩緩凝聚的暗金箭頭,以及那些士兵眼中燃燒的、與他胸腔中如出一轍的焚世之焰。
殘旗燃道,恨火鑄鑰。
此序當焚,已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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