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觸感,並非僅僅來源於支撐著後背的、那巨大獸骨化石般的堅硬與寒意,更源於彌漫在這片神戰廢墟每一個角落裡的、那種浸透了萬古時光的死寂與蒼涼。外麵,悲風永無止境地嗚咽著,卷動細碎的金屬與礦物塵埃,拍打在傾斜的金屬甲板上,發出持續而單調的沙沙聲響,如同無數逝去亡魂彙聚而成的、低沉而絕望的背景合唱,無孔不入地滲透進這處臨時避難所的每一個縫隙,也滲透進人的骨髓裡。
在這片由巨大骸骨與傾頹甲板構成的狹窄夾角內,時間仿佛也變得粘稠而緩慢。昏暗的光線從幾處較大的縫隙擠入,在坑窪不平的地麵投下幾塊模糊而扭曲的光斑,隨著外麵風沙的流動而微微搖曳,成為這片狹小空間裡唯一動態的景象。
長時間的亡命奔逃、精神的高度緊繃以及與畸變體的驟然遭遇戰,所積累的沉重疲憊感如同決堤的洪水,在獲得片刻喘息的瞬間猛然爆發出來,幾乎將三人的意誌衝垮。炎燼最先支撐不住,他那呈現出暗赭色、顯得異常沉重的身軀沿著冰冷的內壁滑坐下來,發出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震得牆壁上一些早已鬆動的鏽蝕碎屑簌簌落下。他粗重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舊的風箱在拉扯,胸膛劇烈起伏,試圖強行壓下體內那如同沸騰岩漿般躁動不安的混沌源力。這股新生的力量龐大而狂暴,每一次引導和動用,都像是在試圖馴服一頭瀕臨絕境的太古凶獸,不僅消耗著巨大的體力,更時刻撕扯灼燒著他的精神,帶來一種近乎虛脫的深層疲憊。
王堅沒有立刻坐下休息。他強忍著身上多處傷口的抽痛,以及過度催發“守護之序”意念帶來的精神上的空乏感,仔細地將這個臨時找到的避難所入口用附近散落的、大小不一的碎石和金屬塊進行了一番巧妙的遮擋與偽裝。他的動作因為疲憊而稍顯遲緩,但依舊保持著一種曆經沙場磨練出的沉穩與高效,儘可能在不發出太大動靜的前提下,將入口縮小到僅容一人隙強通過,並留下幾處不易察覺的觀察縫隙。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地、幾乎是小心翼翼地靠著一麵相對平整的金屬壁坐下,仿佛生怕動作稍大就會驚動外麵那片無邊廢墟中潛藏的無數危險。他從懷中取出那個在灰色世界洞穴深處找到的、早已乾癟得看不出原貌的皮質水袋,擰開蓋子,仰起頭,萬分珍惜地抿了最後一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清水,那微乎其微的濕潤感短暫地緩解了他乾裂起皮嘴唇的焦渴,但更深層的疲憊與饑渴卻遠非這點水滴能夠撫平。
淩湮坐在最內側,背脊緊貼著那弧度驚人、冰冷得如同萬年寒冰的巨型獸骨。他先是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周圍的地麵,確認沒有隱藏的裂縫或危險的能量殘留,然後才極其小心地將懷中那散發著瑩白柔和光芒的魂繭安置在自己並攏的雙腿之上。他的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世間最珍貴的易碎品,指尖緩緩拂過那溫潤而光滑的表麵,感受著從內部傳來的、穩定而平和的脈動。淩曦的殘魂似乎對這片充斥著悲傷與破碎意誌的環境並不排斥,反而呈現出一種奇異的、與環境共鳴般的安寧狀態,這讓他一直高懸著的、幾乎要成為常態的焦灼之心,終於得以稍稍放下了一絲。他閉上雙眼,嘗試凝神內視,引導那新生雖微弱卻異常純淨的時空之力,在體內近乎乾涸的經脈中緩緩流轉。與此同時,他的感知力如同無數條無形而細膩的觸須,以自身為中心,極其謹慎地向四周蔓延開去,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明顯的能量亂流和空間褶皺,監控著方圓數十米內的一切細微變化——能量的異常流動、空間的極細微波動、以及任何可能預示著危險靠近的聲響或氣息。
死寂,再次籠罩了這處狹小的空間。但這死寂並非絕對的無音,而是被外麵那永恒不息的風聲與隱約可聞的悲鳴襯得愈發深沉、愈發壓得人喘不過氣。一種劫後餘生的虛脫感,混合著對未來的茫然與對已知危險的警惕,在三人之間無聲地流淌。
最終,是炎燼的一聲從喉嚨深處擠出的、混合著複雜情緒的嗤笑,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那笑聲裡聽不出多少歡愉,反而充滿了一種被殘酷命運反複捶打碾壓後的麻木,一種站在全新絕境起點上的自嘲,以及一絲絲連他自己都難以分辨的、對生存本身的慶幸。“嘿……真他娘的……沒想到,居然真的……活著爬出來了。”他抬起自己那隻已經完全轉化為暗赭色、皮膚之下仿佛有粘稠熔岩在緩慢流動、不時逸散出令人不安氣息的手臂,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完全不屬於自己的陌生武器,充滿了疏離與一種難以言喻的厭惡,隨即又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般,任由手臂沉重地垂落下去,砸在自己的膝蓋上,“就用……這副鬼樣子。”
王堅正用一塊相對乾淨的布條,仔細地擦拭著那柄陪伴他經曆連番惡戰、早已布滿缺口與卷刃的殘刀,聞聲,手上的動作不由得頓了頓。那僅存的獨眼中,無法抑製地閃過一幕幕鮮活的畫麵——張順兵解時那決絕而釋然、仿佛終於得以解脫的麵容;其他幾名僅存的老兵兄弟,在穿越那狂暴時空裂隙的最後關頭,為了保護他們三人這微弱的希望之火,如何無聲無息地被混亂的能量流吞噬、分解、化為虛無的飛灰……那些曾經一起喝酒、一起罵娘、一起在絕境中相互扶持的生命,如今都已徹底化為過往,永遠地埋葬在了蝕骨之峽那瘋狂的冰晶與能量之中,或是消散於時空亂流的絕對虛無裡。他的喉嚨有些發緊,聲音變得更加低沉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我們……是出來了。”他陳述著這個事實,語氣沉重得如同灌了鉛,“但很多人……很多好兄弟,都永遠留在了後麵。沒能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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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湮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金銀異瞳在昏暗中仿佛自身就能吸納周圍微弱的光線,閃爍著一種冷靜到近乎漠然的光澤。“李四……”他的聲音平穩,聽不出太多情緒的波瀾,但提及這個名字時,他那放在魂繭之上的指尖,卻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泄露出一絲內心的不平靜,“……他也留在了那裡。用另一種方式。”那個最初隻是因為恐懼和貪欲而行動、最終卻在龍潭核心被幽骸蕨果和瘋狂意誌徹底吞噬、異化成非人瘋魔的昔日同伴,他的結局,或許比單純的死亡更加令人感到悚然與可悲。他最終成為了那片絕地的一部分,一個永恒的、瘋狂而痛苦的囚徒。
“那是他自找的!”炎燼猛地悶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後怕,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又猛地壓下,像是怕驚動什麼,“貪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他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亂碰那要命的鬼東西,觸發了那該死的冰環和禁製,我們未必會被逼到彈儘糧絕、差點全軍覆沒的絕境!他……”但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聲音突兀地低了下去,最終隻是煩躁地搖了搖頭。此刻再去指責一個已經徹底瘋狂、甚至可能早已湮滅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在那片吞噬一切的蝕骨之峽,在那深不見底的龍潭邊緣,每一個人不都是在絕望的鋼絲上跳舞嗎?任何一步行差踏錯,等待的都將是萬劫不複的深淵。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多次遊走在徹底失控、被混沌源力反噬吞噬的邊緣?那份恐懼與掙紮,至今仍刻骨銘心。
“沒有如果。”王堅的聲音斬釘截鐵地響起,打斷了他可能蔓延開的負麵情緒旋渦。這位老兵抬起頭,目光如同經過淬火的刀鋒,依次掃過淩湮和炎燼疲憊而染滿風塵的臉龐,“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我們活下來了。這就是唯一的結果,也是最重要的結果。隻有活著,才能記住他們,才能背負起他們的那份……才能不讓他們的死,變得毫無價值。”他握緊了手中的殘刀,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顯得蒼白凸起。那些同伴的犧牲,張順臨彆時那沉重如山的囑托,已經像最熾熱的烙印般,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某些舊的東西已經隨著那些逝去的生命一同死去了,而一些新的、更加堅韌的東西正在血與火的殘酷淬煉中破土而出。他不再僅僅是那個聽從命令行事的五行宗普通士兵,他的信念找到了新的、更加堅實的基石——守護。守護這僅存的希望之火,守護這份在屍山血海中締結下的、無比珍貴的羈絆。
淩湮輕輕點頭,目光再次垂落,凝視著腿上的魂繭,那瑩白的光芒似乎能給他冰冷的心注入一絲暖意。“是的,活著。”他重複道,聲音雖輕,卻蘊含著一種經過千錘百煉後、不容置疑的堅定力量,“但我們絕不能止步於此。穿越死寂世界,踏足這片廢墟,僅僅是一個開始,是真正征程的第一步。”
他抬起頭,目光似乎具備了某種穿透力,越過了厚重冰冷的金屬甲板遮蔽,投向了遠方那即便在此處無法直接看見、卻無時無刻不以其磅礴存在感壓迫著人心的時骸長城巨影。“曦兒需要徹底治愈,這殘魂之繭的狀態隻是權宜之計,並非長久之道。時序塔隱藏的真相,燭陰究竟在謀劃什麼,那些被刻意掩蓋、塗抹的遠古曆史……所有這些謎團的答案,很可能都埋藏在長城之內。”他的目光轉而看向身旁呼吸依舊有些粗重的炎燼,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種共同的決心,“而我們現有的力量,依舊太過弱小。麵對真正的強敵,比如時序塔的監察使,甚至更高層次的存在,我們依舊不堪一擊。我們需要變得更強,必須徹底掌控住流淌在自己體內的這份力量,無論是福是禍,它都已是我們的一部分。”
炎燼對上他那冷靜而深邃的目光,赤紅色的眼瞳之中,仿佛有實質的火焰被重新點燃,猛地升騰起來。那火焰由仇恨、不甘、以及一種對強大力量最原始的渴望混合而成。“變強……那是當然!”他幾乎是低吼出聲,猛地一握拳,那暗赭色的混沌源力似乎感應到他劇烈波動的情緒,不受控製地從他指縫間逸散出一絲,引得周圍一小片空氣立刻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微微扭曲塌陷,“老子拚了命從那個鬼地方爬出來,不是為了換個地方等死的!老子要用這身力量,堂堂正正地打回去,砸爛五行宗那幫虛偽懦弱、豬狗不如的偽君子的山門!還有那時序塔……”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蘊含著刻骨銘心的仇恨與恥辱。宗門那毫不留情的拋棄與出賣,時序塔那高高在上、視眾生如草芥的冰冷裁決,都是他必須用怒火與力量去洗刷的烙印。
“仇恨可以是你手中的刀,但不能讓刀反過來控製你的手,甚至割傷你自己。”王堅的聲音沉穩如山,他緊緊盯著炎燼那再次開始不穩定起伏的能量波動,語氣嚴肅而誠懇,“你現在的情況,就像懷裡緊緊抱著一捆已然點燃引線、隨時可能爆炸的炸藥。在它能真正殺傷敵人之前,更大的可能是先把你自個兒炸得粉身碎骨,甚至……波及到你身邊最不想傷害的人。”經曆了蝕骨之峽的絕望與龍潭的驚險,看過了太多的犧牲與背叛,他看待問題的角度變得更加直接和本質。活下去,然後有尊嚴、有意義地活下去,才是對逝者最好的告慰,也是對敵人最有力、最持久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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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燼的呼吸猛地一窒,像是被什麼東西扼住了喉嚨。他低頭看著自己那條難以控製、仿佛擁有獨立生命般的暗赭色手臂,臉上清晰地閃過強烈無比的煩躁與深入骨髓的痛苦掙紮,最終所有這些激烈的情緒都化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沉悶的低吼,重重砸在冰冷的空氣裡:“我知道!操!我知道!不用你他媽的老是提醒我!”他像是在對王堅和淩湮低吼,但更多的卻是在對著自己體內那頭狂暴的凶獸發誓,“我會控製住它!一定!總有一天……”那話語末尾,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連他自己或許都未意識到的祈求。
就在這時,淩湮伸出手,輕輕按在了炎燼那不住震顫、逸散著危險氣息的暗赭色手臂上。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純淨柔和的金銀雙色流光,從他的指尖緩緩渡出,如同最細膩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滲入那狂暴的源力之中。這股力量並非強行鎮壓,而是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疏導與調和的氣息,試圖撫平那躁動不安的脈絡。“我們一起。”他開口說道,聲音平靜卻充滿了力量,“我的力量也剛剛新生,前路同樣迷茫未知。我們需要時間,更需要……互相扶持。”這不是空泛的安慰,而是基於現狀做出的最冷靜也最堅實的判斷。
他的目光再次緩緩掃過兩位同伴傷痕累累卻意誌堅定的臉龐,語氣變得愈發凝重:“從這裡,到真正抵達長城腳下,再到想辦法進入其中,這段路絕不會比我們之前走過的任何一段更容易。剛才遭遇的那些畸變體,可能隻是這片無儘廢墟中最底層、最普遍的威脅。我們未來需要麵對的,將是比蝕骨之峽更加詭異複雜、比龍潭能量更加狂暴難測、比虛影潛獵者更加防不勝防的危險局麵。”他頓了頓,異色雙瞳中閃爍著冰冷而銳利的光,“但我們,早已沒有了退路。從決定反抗的那一刻起,從踏入葬神澗的那一刻起,退路就已經被徹底斬斷了。”
王堅聞言,猛地將深深插入身旁土地的殘刀拔了出來,刀身雖殘缺,卻在昏暗中反射出一抹決絕的寒光。他挺直了脊梁,儘管身體各處都在叫囂著疼痛與疲憊,但他的姿態卻如同磐石般穩固。那僅存的獨眼中,燃燒著一種經過血火淬煉、無可動搖的堅毅光芒:“我這條命,早就是撿回來的了。從決定跟著你們,離開那座吃人的峽穀開始,我就沒想過再回頭。守護之序……或許我現在領悟到的,還隻是最粗淺的皮毛。”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殘刀,又看向淩湮和炎燼,“但我會用這條命,用我能做到的一切,儘力護住我們腳下這條前行的路,直到最後一刻。”他的信念純粹而直接,沒有絲毫雜質。守護眼前這兩個背負著巨大秘密、擁有無限潛力卻也危機四伏的年輕人,守護這份在絕境屍山中締結下的、無比珍貴的戰友情誼,便是他為自己找到的、值得付出一生的新秩序,也是他靈魂的錨點。
炎燼看看眼神堅定如鐵的王堅,又看看雖然虛弱卻冷靜得可怕的淩湮,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最終將那所有的躁動、痛苦、仇恨與不甘,都化為一個重重砸下的點頭動作,從喉嚨深處擠出兩個字:“算我一個!”他不再自稱“老子”,這個細微的變化顯示出他心態的某種轉變,“媽的,時序塔那幫雜碎想裁了我們,五行宗那幫畜生賣了我們,老子偏不信這個邪!我們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比他們都好,比他們都強!瞪大眼睛看著吧!這條命,就押在這條路上了!是死是活,屌朝上!”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再次交彙,這一次,沒有任何猶豫與閃爍,隻有一種無需言語贅述的、沉甸甸的信任與決絕。過去的傷痕與犧牲無法磨滅,未來的危險與挑戰如同眼前這片望不到邊的廢墟般沉重地壓在心頭,但此刻,在這片神戰遺跡冰冷的一角,三個出身迥異、背負著不同沉重過往的靈魂,真正地將彼此的命運緊密地捆綁在了一起。為了治愈至親,為了複仇雪恥,為了探尋真相,也為了踐行那剛剛萌芽的、名為“守護”的信念,他們擁有了一個共同的目標,即將踏上一條共同的、布滿荊棘與屍骨的征程。
淩湮緩緩收回了按在炎燼手臂上的手,重新將溫潤的魂繭小心翼翼地抱回懷裡,緊緊貼住胸口。那微弱的瑩白光芒,像是黑夜中唯一的燈塔。“休息。”他言簡意賅地下達指令,“抓緊每一刻時間,儘快恢複體力與力量。這裡的能量雖然混亂駁雜,充滿汙染,但並非完全無法吸收轉化,隻是需要更加小心。”他說完,便再次閉上了眼睛,主動引導那新生時空之力,開始更加積極地嘗試過濾、提純、吸納周圍空間中那稀薄而狂暴的能量微粒,如同久旱的沙地汲取微露般,滋養著體內近乎乾涸的經脈與虛弱不堪的身體。
炎燼也猛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萬千思緒,不再去徒勞地強行壓製那混沌源力,而是開始嘗試著真正沉下心神,去感受、去理解、去溝通體內那股既毀滅他又賦予他新生的狂暴力量,尋找著與這頭“凶獸”共處、乃至最終馴服它的那一絲渺茫可能。
王堅則默默地站起身,承擔起了第一輪警戒的任務。他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入口處那經過偽裝的縫隙後麵,獨眼眯起,如同最忠誠也最耐心的哨兵,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向了外麵那片被悲風與死亡籠罩的無儘殘垣斷壁,警惕地捕捉著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動靜。
短暫的休整,是為了接下來那段注定更加漫長、更加危險的跋涉。目標已然無比清晰地高懸於前方——那座沉默的巨牆,時骸長城。而通往目標的每一步,都必將踩在曆史的殘骸、時空的陷阱與無數未知的危險之上。但這一次,他們的步伐將褪去不少倉惶與迷茫,變得更加沉穩,更加堅定。
因為他們不再僅僅是三個各自為戰、亡命奔逃的孤獨個體。
他們是一個於絕望廢墟中悄然立起的、微小卻堅韌的。
新序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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