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殘留印記嗎?”淩湮問道,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疲憊。
“可能…”王堅不確定地搖了搖頭,“太模糊了…抓不住…現在又感覺不到了。”他頓了頓,補充道,“但…沒有惡意。”
炎燼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聲音粗糲:“媽的…這鬼地方…連石頭都透著一股死不瞑目的味兒…休整一下趕緊走…”
淩湮點了點頭。的確不能久留。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總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仿佛被無數道目光在暗中注視著。那些被拋棄的守牆者的怨念與不甘,或許真的如同王堅感應到的那樣,已經深深浸透了這裡的每一塊石頭。
他重新將注意力放回自身。必須儘快恢複一點力量。他從腰間一個小皮袋裡摸索出幾顆得自葬神澗、品質最次的療傷草藥,自己服下一顆,又將另外兩顆遞給王堅和炎燼。藥力微弱,但聊勝於無。
炎燼接過草藥,看也沒看就塞進嘴裡,猛地嚼了幾下咽下,隨即再次嘗試引導體內那狂暴的混沌源力。這一次,他更加小心翼翼,不敢有絲毫急躁。暗赭色的能量如同粘稠的岩漿,在他經脈內緩慢而沉重地流動,所過之處帶來灼燒般的劇痛,但也帶來一絲絲微弱的力量感。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更加沉重,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混合著血汙從臉頰滑落,顯然這個過程極其痛苦且艱難。有好幾次,那能量猛地躁動,險些再次失控,都被他強行壓下,代價是嘴角再次溢出的鮮血。
淩湮注意到,每當炎燼的力量波動變得劇烈時,周圍那死寂的空氣似乎也會產生一種極其細微的共鳴,一種深沉的、壓抑的毀滅意念仿佛被悄然引動,從四麵八方的牆壁和地底滲透出來,無聲地撩撥著那本就極不穩定的混沌源力。
“收斂心神,隔絕外部。”淩湮低聲提醒,他自己也深受其害,對那種無形的怨念侵蝕有所體會。
炎燼悶哼一聲,算是回應,更加專注於內省。
時間繼續流逝。哨所內再次陷入沉寂,隻有壓抑的呼吸聲和偶爾抑製不住的痛苦呻吟。
淩湮靠著牆壁,意識在極度疲憊和劇烈頭痛的夾擊下逐漸變得模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灰色死寂的世界,看到了那扭曲恐怖的巨大蟲母,看到了穿越裂峽時那毀滅性的能量亂流…畫麵支離破碎,光怪陸離。
就在他即將徹底沉入昏睡的邊緣,懷中的淩曦魂繭忽然極其輕微地波動了一下。
那波動並非預警,更像是一種…無意識的呢喃,或者是對某種遙遠呼喚的細微回應。
淩湮猛地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他立刻仔細感知魂繭,那波動卻已消失,仿佛隻是錯覺。但他確信不是。淩曦的殘魂對這裡的環境,或者說對這座長城深處的某個東西,存在著某種極其隱晦的聯係。
是內環區?還是靜滯殿?亦或是…其他什麼東西?
他正思索間,一直強撐著保持一絲警惕的王堅突然猛地抬起頭,獨眼瞬間銳利起來,死死盯住那扇厚重的大門。
“有東西…靠近…”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外麵…能量波動…很刻意…在搜索…”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淩湮那受損的感知也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卻帶著某種令人厭惡的秩序感的能量波動,如同無形的觸須,輕輕地掃過哨所的外牆,似乎在探查著什麼,最終,停留在了那扇緊閉的金屬大門之上。
短暫的寂靜。
然後,一聲沉悶的、仿佛重物敲擊在金屬上的鈍響,清晰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咚!
塵埃從門楣上簌簌落下。
哨所內,三人瞬間臉色劇變,所有的疲憊和痛苦在這一刻被強烈的危機感猛地壓了下去。
短暫的安寧,結束了。
獵犬,已經嗅到了餘燼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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