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瑞士。
冬天的日內瓦湖總裹著一層冷霧。
湖水像一塊凍透的深藍色水晶,岸邊的梧桐落儘了葉子,光禿禿的枝椏指向鉛灰色的天空。
連陽光都帶著冰碴似的寒意,落在人臉上泛著刺痛。
於教授裹緊了大衣,卻依舊覺得那寒意順著衣領往骨頭縫裡鑽。
就像他這段時間來,在歐羅巴核子研究中心感受到的冰冷與排擠。
他攥著拳頭,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原本因收到邀請而容光煥發的臉,此刻被隱忍的怒火燒得漲紅。
他放棄了華國超大型粒子對撞機的研建崗位,背著親友的不解和崇洋媚外的風言風語來到日內瓦。
換來的卻是日複一日整理文獻、錄入基礎觀測數據的雜活。
彆說觸碰核心實驗參數,連麥爾教授小組的正式學術會議都沒資格參加。
所謂衝擊諾貝爾獎的承諾,更成了圈子裡沒人敢提的笑話。
“馬庫斯總乾事!羅西主管!”於教授幾乎是撞開歐科院總乾事辦公室的門。
聲音因壓抑太久而嘶啞變形:“當初你們白紙黑字承諾的。
核心實驗參與權、諾貝爾聯合署名、歐科院外籍院士提名,這些到底算不算數?!”
辦公室裡,金發的馬庫斯正慢條斯理地用真絲手帕擦拭著鋼筆。
筆尖的銥金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冷光。
身旁的粒子對撞機主管羅西靠在辦公桌邊。
嚼著口香糖,粉色的糖渣粘在嘴角都懶得擦。
眼神掃過於教授,像在看一隻不知死活撞進玻璃的飛蟲。
馬庫斯停下動作,抬頭看向於教授。
碧藍的眼睛裡沒有半分歉意,隻有不加掩飾的戲謔:
“哦?於教授,您還在惦記這些小玩笑?”
“玩笑?”於教授往前衝了半步,胸口劇烈起伏:
“我放棄國內的一切跑到這裡,是來陪你們開這種玩笑的?!
你們的邀請函上寫得明明白白,現在卻把我當賊防著,連實驗室的核心區域都不讓進!
這就是你們說的科學無國界?!”
他的吼聲剛落,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幾張熟悉的麵孔從門縫裡擠了進來。
都是和他一樣被歐科院頂級待遇騙來的華國物理學教授。
他們有的攥著皺巴巴的邀請函,有的手裡還捏著國內單位的離職證明。
個個麵帶憤懣,顯然也早已被長時間的打雜生涯磨儘了耐心。
隻是沒敢先站出來。
馬庫斯看到這一幕,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尖銳得像指甲劃過玻璃。
羅西更是直接把口香糖吐在垃圾桶裡,拍著桌子道:
“看看這群可憐蟲!還真以為我們歐羅巴缺你們這些黃皮膚的學者?”
馬庫斯站起身,走到於教授麵前。
比於教授高出一個頭,刻意挺直的脊背帶著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抬手拍了拍於教授的肩膀。
指尖的冰涼透過衣料傳過來,極為傲慢道:
“於教授,看來您的智商和您的科研水平一樣堪憂。
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什麼外籍院士、諾貝爾獎、名人堂,全是騙你們的!”
“騙……騙人的?”
於教授的臉瞬間失去所有血色,嘴唇哆嗦,身體晃了晃,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不可能!你們是歐科院!是全歐洲最權威的科研機構,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