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稚棠將糕點遞給了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進去了。”
“至於這糕點……”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王公公可否幫我將它送進去，若是皇上不願意收，您就用了吧。”
蘇稚棠的聲音輕快：“彆的糕點我不敢說，但這棠花糕可是鮮少會有人做得比我做的味道好呢。”
王德祿越聽越不對，眼見著蘇稚棠這副不用進禦書房反倒還一身輕鬆的模樣，神色愈發詫異了起來。
這蘇家三小姐……
難不成本就對皇上沒那意思，隻是因著有慈寧宮那位在背後施壓，才走了這一遭……
王德祿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便覺得壞了。
這位平日裡總是笑眯眯的總管大太監神色少見地凝重了幾分。
裡頭那位可是個想要什麼就必須得到的主，若本就沒放在心上也就罷了。
倘若是真對眼前這位上了心，怕是這三小姐心中再怎麼不願，也斷然離不開這宮中高牆了。
王德祿愁得很，到時候又是苦了他這在聖上身邊當差的了。
蘇稚棠見他的神色變了又變，隨後還一臉複雜地看著她，便知道他想明白了。
能當上太監主管的人，自然是個人精來的。
歪了下腦袋：“蘇公公？”
“可是這事有些為難了？”
王德祿回神，煞有其事：“要說為難也不算。全得看皇上的意思啊……”
他接過蘇稚棠手中的糕點，無奈地笑道：“蘇姑娘有心了，奴才會將這糕點送去皇上麵前的。”
蘇稚棠隨意地點點頭，看了看他手中的糕點，又看了眼殿內的方向，欲言又止。
王德祿猜她是想說：如果可以，也不一定要送去皇上麵前，這棠花糕讓他吃了便是。
心中一緊。
生怕這小姑娘又說些什麼儘讓太監去死的話，忙行了禮：“奴才還得去皇上身邊照顧著，奴才告退。”
蘇稚棠看著他逃也似的身影，嘴角抿著的笑意未散。
瞧把他嚇的……
她轉過身慢步離開：“係統，你猜他多久會回來找我？”
【你就這麼確定謝懷珩會讓他回來找你？】
蘇稚棠心情還算愉快，哼著小曲兒：“當然。”
“總管太監的態度一定程度上是會反應出皇上的態度的。”
“你看他剛剛意識到我對謝懷珩其實並無男女之情時，那慌不擇路的樣子。”
她的笑容高深莫測：“足以證明我已經在謝懷珩心中留下痕跡了。而且，那個痕跡還很特殊。”
“特殊到就連王德祿都不敢輕易將我怠慢了。”
“如果我真的和後宮妃嬪那樣，對他而言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你說，他怕什麼？”
……
王德祿愁眉苦臉地走進了禦書房內，察覺到殿內的低氣壓，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響。
他正糾結著該怎麼開口呢，就見謝懷珩眼皮都沒抬一下，淡聲問他：“方才外邊是誰。”
王德祿背後冷汗直冒，想起來皇上還在皇子時期，便是練武最刻苦的那一個。
習武之人五感通透，方才殿外的動靜也不算小，皇上能察覺到些什麼也是在情理之中。
王德祿規規矩矩地將手中做工精致的棠花糕奉了上來：“回皇上的話，是蘇家三小姐來找您謝恩來的。”
謝懷珩聞言，神色微動，語氣還是平靜的：“太後讓她來的？”
王德祿小心地瞧了一下他的反應，看起來尚可，含糊其辭道：“或許是的……”
謝懷珩放下手中的筆，看向王德祿手中的那碟點心：“做得倒是不錯。”
“她人呢？”
王德祿一見他眉宇舒展的模樣，先是一驚，又聽他問起蘇稚棠，霎時間就覺得自己完了。
他顫顫巍巍道：“皇上方才說今日誰來都不見來著。”
“奴才便……”
王德祿頂著謝懷珩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壓，將話說完：“便讓三小姐回去了。”
下一刻，就是空氣都變得冷滯了。